雀闭着眼睛说这话，似乎很快就要睡过去了。
“早就不吵架了，我认输啦，先打了电话过去，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了，所以前几天萤姐姐才会被他指派过来的。”凛依旧趴在那，说话声音很闷，“就是昨天和她们说着说着，想到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都忘了好久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想到了。我昨天告诉她们，京极一族教导族人首要的一件事就是活着，可其实我们这些人被教导的时候根本还分不太清‘活着’是个什么概念，更不知道‘活着’这件事有什么意义，我小时候就是，毕竟此世和彼世在我眼里没有不同。”
她只是想说，也根本不在意云雀听没听见，声音始终很低：“我还小的时候，对人的样貌这种东西的分辨能力很糟糕，或者应该这样说，我从来没认真去看过身边任何一个人的脸，更不会去记每个人长什么样。我认人，是凭借每个人不同的气息，所以不同的人是什么样子对我来说没有意义。那时候的我，不懂得从面容分辨人的不同，阿悠不知道也就没有纠正过我。而只凭气息也根本不懂得区分人类或是非人的存在，于是后来理所当然就出了点事。”
“我的第一个式神，我认识她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她是彼世之物。”凛指尖浮现很淡的光芒，灵力凝出了她脑海中味增汤的模样，又很快散去，“京极家本就是人和式神共存，那些气息我都很习惯。阿悠带着我去委托人的家里，她就出现在那里邀请我一起玩的时候，我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阿悠教我缔结契约的方法，她就成了我的式神。”
“我记得阿悠说，幸好我很幸运，幸好她很喜欢我，喜欢作为人类的、能看见她的我，喜欢到愿意陪在我身边成为我的力量，否则我就再也没机会长大，也没机会和他一样成为身跨两界的阴阳师，而是会被带走成为彻底的彼世之物，更甚至连沦为彼世之物都没机会。”
“我那时候还那么小，阿悠说的那些一本正经的东西我根本就不懂，阿悠也知道的，所以他最后只警告了我一句，他也只需要我把这句话听进去从此乖一点就好……”凛笑了起来，“他跟我说，要是再敢这样，以后就永远都见不到哥哥了。其它记忆都迷糊了，我只知道自己那时候听到这句话真是哭得好大声，只有这个记得最清楚了。唔，这么说起来我是挺傻的~”
“那现在呢？”云雀在她身后，依旧是仰躺着闭着眼的姿势，“现在知道什么是活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