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浮屠要护着萧意欢,还要护着周围的伤员和手无寸铁的医师,能力自然是被大大限制。
萧意欢知晓场上情况糟糕,对面人的目标就是要抓她来威胁卫绛风,威胁萧齐。
来一趟西南打仗,破事怎么就这么多。
她杀意渐起,面上似笑非笑瞧着对面,悠悠道:“萧齐大军就在前面,随时都有人送伤员过来。到这里抓本宫,你的胆子倒是不小。”
“别给我废话,上!抓住她!”
西南官员盯着萧意欢,咬牙切齿道。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西南兵便朝着萧意欢扑过来。
铁浮屠上前险险将其挡开,萧意欢被挽媱抓着手臂拉着退到营帐口,看着前面一片混乱的场景。
支起来的大锅打翻在地,伤员里但凡是能动弹的都咬牙抓住武器站起来与西南军缠斗。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撑不了多久,只会造成不必要的损伤。
萧意欢凤眸微垂,冷冷看了一会前面场景后突然拉下挽媱的手,一步步向外走去。
前面的铁浮屠看到萧意欢从营帐里走出来,顿时有些着急,喊道:“殿下危险,快回去!”
“你不是要抓本宫?抓吧。”
谁料萧意欢充耳不闻,清凌凌的眼瞳直直看向对面的中年男人,挑眉道:“怎么?你想继续打下去?”
“本宫这里的人不多,但拖到你被大军发现却还没有问题。”
对面的中年男人有些戒备:“你什么意思?”
萧意欢脚步不停,几句话的功夫已然越过躺在地上的伤员和僵立着的张行楷,走到混乱战局中心。
挽媱向来将萧意欢的话奉如圭臬,这次却有些焦急,欲上去抓萧意欢的袖子:“殿下不可!”
萧意欢侧过头瞥向她,一个眼神成功叫挽媱止住了脚步:“都给本宫站住。”
她这番干净利落的神色姿态实在是叫人怀疑。场上一时间安静下来,所有人停住动作看向萧意欢。
中年男人眼里满是怀疑,警惕地看着萧意欢。
萧意欢说得不错,前面战场离这不远,每隔几柱香就要送人到这边救治。
如果发现他带人来此偷袭,朝廷军分出人来料理他还是相当容易,再拖下去对他绝对没有好处。
诸多念头和顾虑在中年男人心里转了一圈,最终他还是决定尽快将萧意欢控制在手里。
“抓住她!”
周围的西南兵就要涌上来扣住萧意欢。
萧意欢面色冷下来,呵斥道:“放肆!”
她倒底是萧齐公主,周围的西南兵不过平头百姓,犹且顾忌天家威严。遑论铁浮屠还在旁边虎视眈眈,萧意欢厉声呵斥后,他们都下意识地停住动作。
萧意欢冷笑,抚平衣角皱褶后脊背挺直走向中年男人。
古怪,实在是古怪。
“不过是一座锦州城,卫郎必定会保下本宫。”萧意欢施施然朝他走过来,面上带笑:“你还在等什么,走吧。”
好似她之所以无所畏惧是因为笃定情人会保下自己。
中年男人犹且怀疑,在萧意欢走到跟前时后退一步,上上下下打量她。
他目光落到萧意欢手腕上,顿时瞪大眼睛,拉住一个西南兵挡在自己身前:“站住!把你衣袖里的弓弩摘下来扔到一边去!”
原来萧意欢今日穿的不是宽袍,绑在手腕上的弓弩箭叫他看见了。
萧意欢面色不变,利落地解下弓弩箭扔在一边。
这下挽媱再也没有办法维持冷静,八面玲珑的女官变了脸色,不顾一切要冲上前却又被人挡住:“殿下!”
看着萧意欢的动作,中年男人放下心来。
看来不过是一个蛮横的公主,金尊玉贵养大,没有什么别的计谋心思。
这么想着他任由萧意欢走到面前,看向挽媱,目光阴狠威胁道:“若是你们胆敢追上来,我立即杀了她!走!”
岂料话音刚落,他脖子猛然一疼,喉咙里没说完的话变成了几声变调的咕噜声。
一根锋锐的金簪子从侧面毫不犹豫地刺入他的脖子处,没入极深。
“大人!”
中年男人面色赤红,呲目欲裂,目光僵硬地移向不知何时贴近的萧意欢。
没了金簪,萧意欢一头长发披散而下,浓密柔顺垂在脸侧。她唇边带笑,眉眼弯弯,芙蓉面溅上几滴鲜血,看起来像极了话本子里的山精野怪取杀凡人性命。
见到此番场景,西南兵反应过来后顿时慌了。有几人举起刀就要向萧意欢砍去,被身边的铁浮屠制止住。
萧意欢慢条斯理地将金簪子转一圈后才拔出来,接着又眼睛都不眨一下,再一次捅了进去。
她手上力道加大,轻笑道:“卫嫣然也是怎么死的,你和你主子倒是有缘分。”
“噗通!”
随后萧意欢松开手,任由中年男人软倒在地上。
“还等着什么?”
萧意欢冷笑着看向周围西南兵:“尔等不过寻常百姓,家中亲眷俱在,被反贼逼着上战场。朝廷不杀降兵,尔等自行离去归家即可......还是说,你们要为西南王拼上自己的性命?”
听了她这番话,西南兵面面相觑许久。
朝廷一路上势如破笋攻破仙留,已经在西南军队中造成了极大的压力。明眼人都能够瞧出来,如今天下的胜算在朝堂。
他们只不过是应征入军的平头百姓,拿些军饷俸禄度日罢了。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西南王当了皇帝,荣华富贵也轮不到他们享受,他们又何必要为西南王拼命。
这么想着,这些西南兵躁动起来,纷纷放下手上的刀剑往山林间逃去。
萧意欢叫住意欲追击的铁浮屠,让他们先处理地上的尸体。
挽媱跑到萧意欢身边,紧紧地抓住萧意欢的手臂,面上惊魂未定,说不出话来。
萧意欢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反应过来自己手上脸上都沾了血,皱起眉头走进帐子里那湿帕子擦拭干净:“前面还有多久才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