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交战如火如荼，京城的氛围却稍微平和下来。
前一阵子卫侯用兵如神、八十万铁骑如狼似虎，至今为止没有落败的消息在朝廷有意推波助澜下传遍整个萧齐。
就连朝廷上一些隐秘的担忧也很快就被这骁勇的赫赫战功冲散了。所有人都以为西南就算是早有图谋也只是一处藩地，天意还是在萧齐。
可惜天不遂人愿，好景不长。
就在萧齐上下都松一口气时，北边毫无预兆出事了。
一封八百里加急战报被送往京城交到皇帝手里，打开里面是萧贺川亲笔写下的战报。
几个匆忙潦草的字，说北燕狼军毫无预兆奔袭千里，一夜跨过烽烟口，已经拿下萧齐一城。
“这帮闻着血味跑来的畜生。”
萧意欢差不多和宫里同时接到这个消息。听完吴川说的话，她眉头皱起来，扬手将鱼料全撒进池子里。
挽媱上前拿起湿帕子给她擦手。
萧意欢沉着脸：“短短一夜拿下一城，哪儿？”
“叶合城，边陲小城。位置倒是不重要，只不过因为盛产粮菜，城池附近有一条驰道直通天水。”吴川看着手上书信：“北关军蓄势待发只等皇帝敕令，四皇子和郡主与北燕是免不了一战了。”
北燕盘踞草原，南边与萧齐、月氏为邻。严冬时南下抢掠，水草丰美时也要南下侵扰，往年也是如此。
只是这次不一样。
“战旗，狼军。”
萧意欢在池子旁边踱步而行：“声势浩大，是大军奔袭开战。”
南方的兵力已经有一半交给卫绛风平定西南，如若北边战力亏空，便只能由着北燕一路朝着京城来。
北燕怕是早就算好时机，坐山观虎斗，许久才瞄准这个机会。
挽媱不解，说道：“既有驰道在附近，想来城中也有守军。边疆守卫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击溃，且对周围城池没有丝毫警示？”
一夜破城，实在叫人心惊。
“这次北燕狼军由北燕二皇子领兵，不带粮草只带重铁骑。”吴川对北燕那群拿着脑壳当酒盏的野蛮人没有半点好感，语气难掩厌恶：“探子回报时说城外尸骨已经垒到城墙高。”
周围听到这话的人登时皱起眉。
“二皇子，当今北燕皇帝只有两个儿子。”萧意欢捕捉到这个字眼：“大皇子呢？”
“目前只有一支北燕军队驻扎叶合，大皇子还没有消息。”
萧意欢正要开口说什么，门外一人匆匆过来汇报：“殿下，陈家陈瑶瑶求见。”
几人皆是一愣。
这个名字着实久违了，萧意欢乍一听到差点没记起来是谁。
陈家大小姐，沈观的心上人。
“她独自来见本宫？”
萧意欢的注意力从北边战事上分出一些，皱眉看向报话的人。
从前因为萧承策与萧轩盛，她的的确确关注过陈家这姑娘一段时日。
但都是暗地里的波涛汹涌，在对方看来自己应当是与元昭公主没有瓜葛才对。
怎么会突然单独来找萧意欢？
吴川见状收好手中的书信站到挽媱后面。萧意欢在椅子上坐下来，抚平袖口，说道：“让她进来吧。”
来人果真是陈瑶瑶。
她穿着一身浅青色罗裙，头上简单挽着发髻。
迈入院子后陈瑶瑶瞧见萧意欢，只一眼便恭敬垂下头去，走到萧意欢三步开外的位置站定行礼。
“臣女陈瑶瑶，参见殿下。”
萧意欢瞧着她：“起吧。来找本宫，你是有什么话要说？”
“是。”
陈瑶瑶神情自若言辞间不卑不亢，整个人看上去要比遭受天家横祸前沉稳不少。
“如今我萧齐战乱四起，臣女与京中诸位女眷虽不能往赴战场抛洒头颅，但也能尽自己之力，尽萧齐子民之责。”
萧意欢凤目线条流畅狭长，眼尾微微扬起，眼睫浓密。她瞧着陈瑶瑶，色若泅血的唇瓣微勾：“是吗，你要做什么？”
“臣女与诸位女眷意欲同京城附近的善堂一起，为军队炮制药材，为外出征战者的家眷照看农田，收养战死者的子嗣。”
陈瑶瑶眼瞳清澈，直直望向萧意欢声音坚定：“善堂为各地衙门所辖，臣女恳请殿下相助。”
“好啊。”
对面女子毫不犹豫地应答倒是叫陈瑶瑶愣住了。
“军饷吃紧，户部若是拿不出余钱供养你们购置药材，所有流帐就从本宫私库里出。”萧意欢抚摸手上的护甲，瞧着一动不动的陈瑶瑶，挑眉道：“你可还有什么事？”
元昭公主与传闻中恣睢跋扈、操|弄权势的样子大为不同。
陈瑶瑶回过神，掩下头回答道：“臣女谢殿下成全。”
萧意欢不甚在意地挥手，立刻有人围上来将陈瑶瑶带下去。
陈瑶瑶再次谢礼，跟着前面的仆从出了元昭公主府。
她坐马车回到自己家中，在门口正好撞上了下朝归来的沈观。
陈瑶瑶如今见到沈观已经很是平静。
其实现在想来，她往日对于这个男人的恋慕也无非只是年少慕艾，贪图书生俊美皮囊罢了。
她对着沈观颔首：“沈大人。”
沈观面容依旧美如莲花，玉树临风。他温和地看着陈瑶瑶，说道：“可是又替老师抓药回来？”
陈太傅年纪大了，又遭遇了种种波折，身子骨大不如以前。尤其这几日白天夜里温差大，常常生病。
陈瑶瑶自小看医书，懂一些药理，都是她亲自为父亲抓药。
谁知陈瑶瑶这一回却出乎他意料，摇头否决道：“不，我方才是去见了元昭公主。”
沈观面上清浅的笑意收起来一些：“殿下？”
“我与诸位好友意图在善堂打理药材送往前线，元昭殿下宅心仁厚，答应相助。”陈瑶瑶说着说着，觉得对面人的神情有些古怪：“沈大人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高见？”
“不。”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