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里。
休息室里十分昏暗,就着壁炉内传来的微弱的火光,米凯莉亚发现整座圆形房间内已经空无一人。
他们站在休息室的三个角落里,设法让房间里所有轻巧的东西在空中飞来飞去。米凯莉亚拿起一盒拆了一半的巧克力蛙,被赫敏轻易召唤到了手里。
米凯莉亚揉了揉肚子,看着那盒散发着诱人光泽和甜美香气的巧克力蛙磕磕碰碰地飞向哈利,她感觉到自己的肚子正在哀嚎——她这一天几乎什么也没吃。如果她能变成纳威的蟾蜍莱福,那她一定会伸出奇长无比的舌头,将那巧克力蛙捞进自己嘴里。
可是蟾蜍吃青蛙会是怎样一幅场面呢?米凯莉亚迷迷瞪瞪地想着,不小心真的将莱福召唤到了手里。
“呃!恶心!”米凯莉亚皱起眉头,将莱福抓在手心里,又立即摊开手掌,让每一根手指都尽可能地远离它滑腻腻的皮肤。
“莱福飞来!”为了不弄出太大动静,吵醒熟睡中的同学们,哈利的声音变得又尖又细。他认真地盯着米凯莉亚的手心,似乎喊出咒语的不是他的嘴,而是他的双眼。
米凯莉亚还没反应过来,莱福便一下飞到空中,迅速弹向哈利,被他轻巧地捉住了。
“哦,哈利!你完全学会了!”米凯莉亚兴奋地叫道。
哈利完全沉浸在了学会新事物的强烈喜悦里,他意犹未尽地将魔杖对准了赫敏手中的如尼文词典。
“哈利,我认为你真的掌握了!”赫敏高兴地看着词典灵巧地滑过大半个休息室,飞进哈利手里。
“但愿明天还能成功……”哈利这样说着,被赫敏赶回宿舍睡觉去了。
米凯莉亚与赫敏并排挤在狭小的螺旋形楼梯上,带着如出一辙的快乐笑容,互相碰撞着回到了她们的房间里。
米凯莉亚摸索着来到四柱床边,下意识地往一旁瞥了一眼,却突然看见了黑暗中一双亮晶晶的深蓝色眼睛。
“哎哟!你吓到我啦!”她浑身一抖,反应过来后有些好笑地对伯莎说。
伯莎整个人都躲在帷帐中间,只露出了一张漂亮的小脸,此刻正眼巴巴地望着她。
“现在是凌晨两点。”她说。
“是呀……该睡觉了。”米凯莉亚有些心虚地别开目光,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有些害怕伯莎接下来可能会说的话——或许是因为她又不小心将伯莎抛下了吧。
“你们……”伯莎犹豫地开了口。
米凯莉亚屏住呼吸,一颗心咚咚直跳。
“其实我之前……”
伯莎动了动嘴唇,却没说出话来,就好像突然被施了某种把舌头和上颚黏在一起的咒语。她上下打量着心不在焉的米凯莉亚,最后轻轻叹了口气,朝她笑了笑,“实在太晚了,快睡吧,我也要睡了,晚安。”
她不等米凯莉亚回应便一下缩回脑袋,深色的帷帐迅速复原成了一整片光滑的布料,将她们彻底隔绝开来。
米凯莉亚在原地愣了几秒,随后茫然地爬上床,躺进柔软的被子和枕头间。
她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盯着铺开的帷帐顶端。
过了一会儿,她伸出手,想要触摸那片泛着淡淡柔光的面料,然而她伸直了手臂,指尖依旧离床顶有两英寸的距离。她看了自己张开的五指几秒,又让它自由落体般重重地落回舒适的被子上。
她眨了眨眼睛,恍惚间又看见了伯莎欲言又止的脸,在深红的底色衬托下像幽灵那样透明。
伯莎是不是想跟她说什么呢?可是有什么事需要瞒着她呢?
不对,明明她自己也一直有事瞒着伯莎。
为什么她没直接告诉她自己今天去干什么了呢?上次是弗雷德和乔治不想说,那么这次呢?她为什么下意识地想要回避话题呢?难道她已经习惯了对伯莎有所隐瞒吗?
她烦躁地揉着头发,翻了个身,将被子的一角团成一团紧紧抱在怀里,感受着自己的体温一点点传递到被子上。
这样真像抱着一个人睡觉啊。她上一次拥抱是和谁呢?一定是弗雷德,他时时刻刻都想和她抱在一起。她现在真希望自己抱着的就是他,想要在他怀里安稳地睡上一觉……
哦不,现在可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她蹬了蹬藏在被子底下的腿,好像这样就能将弗雷德从她脑海中踹出去。
伯莎是她最好的朋友,这可是她们反复确认过,深信不疑的。
但是她有多久没有和她认真地闲聊过了呢?
“认真”和“闲聊”两个词真不像能凑在一起的样子,然而这用来形容她们之间的交谈实在再贴切不过了。
仔细想想,她甚至已经有些时间没和伯莎单独相处过了,她总是和弗雷德黏在一起,又或者跟着赫敏在哈利罗恩之间来回游走。
她怎么会忘了伯莎呢?难道是因为伯莎表现得与往常一模一样,看不出任何破绽,让她忽略了那些令人难过的细节吗?
米凯莉亚的心越跳越快,她不可置信地翻了个身,紧闭的双眼无比干涩。
她在看见罗恩可怜巴巴地和双胞胎混在一起的时候明明还骄傲地认为他没法融入她和伯莎之间,因为她们感情无比深厚、坚不可摧。
但是她们的关系会不会早就已经出现了细小的裂缝了呢?在一次次的隐瞒,一次次的不过问之间?
这不合理呀,她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承认这样一点小事就会影响她们的关系不就相当于在承认她们所谓的“最好的朋友”不过是浮于表面的东西,是一个被反复强调了无数遍的标签吗?
米凯莉亚干脆将脸埋进枕头里,将皱巴巴的被子压在身下,浅浅地呼吸着,和在不知不觉间回到她身边的困意做着微弱的斗争。
好复杂啊。
不该是这样的,完全是她自己想复杂了……
她在心中劝说着自己,又软软地贴住被子,迷迷糊糊地幻想着紧贴着自己的是弗雷德令人安心的胸膛,他正搂着她,安静地睡着,温热的呼吸像羽毛一般挠过她的脸颊……
她越发困倦起来,却依旧在努力辨别着自己究竟在思考和伯莎的关系还是在幻想与弗雷德同床而眠,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