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场面他们警察和民众吵起来自然不是好事,就连被拽住胳膊的于咏琪本人都一时半会没想好怎么和这种人交流。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一向不爱和人交谈的盛夏里破天荒地先他们一步主动开口。
“——为什么警察不能上船?”
她声音带着冷冷的韧劲。
他们忍得了。
她可忍不了。
豪门千金从来不在乎外界的眼光。
——也许这就是她近些年“坏脾气”传闻一直流传的原因。
在场众人齐刷刷看向这个年纪不大却出奇冷静的小姑娘,她被盖在宽大的西装里显得年纪更加小了,神色却冷冰冰的。
她从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盛夏里说话一向静静的,很有礼貌,哪怕是在嘲讽人她也能做出一副三好学生的模样,就连怼人时也彬彬有礼:“我想在场任何一位有风度的男人都不会和女人抢位置。”
但是姓江的脸皮厚的超出想象。
“话不是这么说的。她是madam,现在不是还需要留下来保护我们剩下的人吗?”
在夜色中,盛夏里眸光清亮,带着雪一样亮的锋芒,咬字清晰:“她现在执行任务,正在保护我。”
“凭什么?!你还有保镖?”
江杨惊呆了。
怎么会有这种女人?!怎么会盛气凌人到这种地步?!说话比他们这些公子哥还要纨绔。
她说这些话不会不好意思吗?她究竟是本来就是跋扈恣睢的大小姐性格,还是真的在嘲讽他?
难道她就不怕今天的事情流传出去,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媒体小刊又花大肆笔墨写她高傲跋扈不可一世?
盛夏里面色如常,仿佛刚才说话那么嚣张的人不是她。
因为盛夏里就是盛夏里。
她绝不会对任何人低声下气服软,她骨子里就是不会对任何人低头的傲气。她根本不在意任何人对她的看法。有人背后讽刺她,说她是公主脾气,说她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她也不在乎。
她用不着讨好任何人。
也不会放低姿态讨好任何人。哪怕别人在背地里再嘲讽她,也不会改变自己。
“还有什么异议吗?”她问。
江少的脸青了又红,红了又青。
“你——你——好男不和女斗。”
盛夏里视线落在他拽住于咏琪的手上,冷冰冰道:“现在,放手。”
她在Vickie惊讶的目光中,扣上了她的手腕,带着她往船上去。
季家明好像是认识了另一个人似的感慨万分,嘀咕:“原来她今天才是真的冷面大小姐,谁的面子也不给。”
Joe倒是眉梢飞扬,兴致勃勃压低声音:“公主她好酷。”
他这时叫她公主已经没有最开始遇见时带着淡淡讽刺的意味,反倒是一种由衷的赞叹。
哪怕他们见过的人多的能绕市排上三圈,也没有遇到过像盛夏里这样的,并不那么柔和的、冷面怼人的大小姐。
关键她从来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头。
她竟然是替他们警方说话。
这让他们简直——受宠若惊。
“啪啪啪啪啪啪——”
几声突兀而猛烈地掌声骤然响起。
众人转头,原来是图迩慢条斯理地鼓完掌。
在他们看向他的时候,他只无辜地摊了一下手,脸上表情欠揍得就差写着“看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警察你拿我怎么样”这几个大字了。
他觉得。
这大小姐也挺有趣的。
难怪他哥对她那么特殊。
*
陈不周向来对拆弹很有把握,有充足自信,果然在炸/弹爆/炸前准时拆完炸/弹。
空气闷热,他随意一撩濡湿的深黑发丝,旋即露出光洁平整的额头,有力的手指捏上对讲机,咔嚓两下咬碎了那颗糖,轻描淡写道:
“成功拆弹。”
“你们现在怎么样?盛小姐安全到达了吗?”
对讲机传来松了一口气的欢呼声。
接踵而至的是轻微到微不可闻的咳嗽声,以及呼救声——
“咳咳咳咳,陈Sir…陈……”
对讲机内,是于咏琪痛苦低哑的声音。
陈不周皱眉,制止了他们的欢呼。
他心底隐约猜到了什么,“Vickie?”
于咏琪在昏迷之前拼尽全力捡起对讲机,她发丝尽乱,身上连中数木/仓,汗水混杂着血液黏在脸颊上发丝上。
而她死死地攥紧了对讲机,咬死自己的舌尖以保持大脑的清醒,以超强的意志力尽可能地继续属于她的任务,几乎是虚弱且倾尽全力地说:
“盛夏里她…咳咳…她被绑走了。”
“陈Sir,我没…我没保护好…任务失败了…”
话音未落,师姐又咳出一滩血。
她闭上眼,死生不知。
静静躺在血泊里中的对讲机徒劳无力地传出警探们的声音:
“Vickie?!Vickie?!——”
“Madam于?Vickie!!你现在在哪?!你坚持住Vickie!”
…
…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
游艇于波澜不惊的水面上缓缓游行,大多数人在松了一口气之后都闲聊着劫后余生般走进了船舱内。
只有小部分人站在甲板上或是顶层的露天平台上,而盛夏里和于咏琪两人在这片嘈杂的人声中径直走向贵宾舱。
阒无人声的房间内没有点灯。
而盛夏里刚伸出纤细修长的食指按在灯光开关上。她还没来得及按下。
身后的房门就唰地一下猛地被人关上,后腰倏地贴上冰冷坚硬的事物。
盛夏里凭借极强的敏锐的反应力意识到——那是木/仓口。
“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