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先别。”
“?”
他说,“晚点。”
“那我腿上两块红的……”
“我亲的。”
……
她以为裴冽是诓她,但等人走后,她稍稍一拉进度条,听到男人一句音色很低的“舒服么”,立刻全身细胞全面戒备把手机疯狂按下暂停然后丢到一边。
……
裴冽,为什么不说谎啊……
那点好奇心让她想听完,但手伸过去,又收回。
算了算了。
她放下手机在房间里踱步,他刚被人喊出去了,也不知道有什么事,踱步十多圈后,她看了眼时间,犹豫很久,给他发了条微信。
她一开始真没想到能发出去,因为他们已经七年没有联系,她很少发朋友圈,即使过生日发两条,在分手后也从没看过他的点赞,她以为他早就把她删了。
毕竟念旧的是她,每次换手机都要备份之前和他所有的聊天记录,而最上方的消息,还停在2015年的11月。
分手前一天。
但点进通讯页面,她才发现在他主页下面,有个小小的感叹号,显示对方在她的黑名单。
……他们居然用她的手机拉黑了裴冽。
她怔在当下,分手的后劲太强,她很长一段时间难以涉及和他相关的一切,再往后默认他已经把自己删除,就再也没进过他朋友圈自取其辱,毕竟他什么都不爱发。
她又进入通讯录,发现也是拉黑。
以裴冽的性格,在微信和短信里找她两次,只要失败,就不会再辗转第三个软件找她。
又或者找了,但她那时候手机不在自己身上,每天光是躺在医院吃药治疗和睡觉就耗费了所有精力,根本不在乎手边有没有电子设备,因为她清晰地知道他们已经结束了。
然后他的所有消息就以这样的方式全部石沉大海。
怪不得他说发来的所有消息她都没有回应。
她抿了抿唇,随便打了个几个字,看他删了自己没有。
预料中的小红点并没到来,她的消息通畅地发出去,她恍惚看着屏幕,绿色气泡中她发的“你在干嘛”尤为显眼。
……
发出去就后悔了,完全没过脑子,她长按打算撤回,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于是泄了气,她蹲坐在床沿等他打字,裴冽的消息在十秒钟之后回过来。
【等会来。】
来哪儿?她这儿吗?
这个回答也全然在预料之外,她心脏跟着拧了一下,拧成一团不具象的麻花,她只发了四个字而已,想他的意思真的很明显吗??
她用力捏了一下已经皱起来的眉心,输入“不用”,又删掉。
「去哪里?」
删掉。
不知道说什么,她打算做点别的转移注意力,又回到那个两个多小时的音频上。
万一他还说了别的话呢?
她硬着头皮往后拉,哪怕是一个人在房间,也羞耻到戴着耳机听,海浪拍打礁石的轻缓撞击声中,她一个劲把进度条往后拉,他的确有说话,但都和环境氛围紧密相关,他偶尔会说dirty talk的,她还必须回应,不然就得被他捏着下巴一遍遍问,他汗会顺着滴到她脸颊上,要听到想听的才会罢休。
他很强势,一直都是,她没想过那通分手电话之后,他居然还会为她低头。
她抿了抿唇,出神间听到最后,安静了好一会儿,她知道是结束了,她大概睡着了,但音频起伏在数分钟后又扬起,她拉到最后。
是他在说话。
“醒来你能记住多少?能全记住吗?”
她迷迷糊糊说嗯。
梁令仪心说没有,一点都没记住,你这人怎么乱答应呢,又做不到。
“我来之前……没人支持我过来。”
“即使今晚你没有告诉我这些,即使你想留给我的印象是轻佻、虚荣、拿感情当儿戏,”顿了顿,他说,“我也确实没办法不爱你。”
“坏又怎么样,坏我就不爱你了么。”
“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你看视频,拍卖会里有颗温斯顿蓝钻,你开玩笑说这是即使你想拿它做嫁妆,你家里也要考虑几天几夜才能买给你。”
“所以现在,你把项链从领口里拿出来。”
明明是音频录制,但她竟然真的在这一刻低头,全然不记得昨晚是否有相同的动作,这会才觉得脖子上的项链有了些存在感,拉出——
摇摇晃晃的细链之下,坠着一枚蓝钻戒指。
就在灯光下晃啊晃,晃啊晃,复杂的切割面转出碧蓝色的光,一束一束地旋开,如同烟花。
她定定坐在原地。
数秒后,拉开门,跑出去。
她还穿着房间里的拖鞋,浅白色的绒面,因为最初准备下船,还换了条白色的长裙,头发挽起来,像精心准备后去见心上人的小姑娘,她不知道裴冽现在在哪里,路过每一处甲板都听到惊呼,最终在三楼吧台边找到他。
他正站在楼梯下,靠在沿海栏杆上,手里端着酒杯但没喝,微微颔首,足下有撤离动作。
看样子是生意谈完,正要结束。
她加快步伐朝他跑去,动作太快,裴冽起先并未看清,但还是在她仅差两步靠近时搁下手边的酒杯,将她接进怀里。
二人都为这下意识的条件反射愣怔两秒。
距离上一次拥抱,其实已经过去七年。
梁辉在门边听到此起彼伏的惊呼,偏头去看,只来得及看到项链上穿着火彩极亮的钻戒一闪而过,他有印象,三年之前这枚钻戒拍卖,他们有意拍下想给令仪,但最后以极高的价格被裴冽拍走。
只以为他是给梁家一个下马威。后来又听说钻戒内刻了三个字母,作为收藏品的价值大大降低,圈内都在奇怪他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往后怕是转手都难。
但此刻,重新出现在了她身上。
梁辉在原地沉默许久,看她露出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