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拿了瓶水，“哥，嫂子，你们慢慢逛，我就不当你们的电灯泡了。”
他一走，黄连就调侃唐果，“昨天亲我的时候没脸红，怎么叫你一声嫂子就脸红了？”
唐果打了他一下，“我得多向你学习。”
“学习什么？”
她笑着回答“厚脸皮。”
唐果对游戏厅里的项目不感兴趣，只跟着他大致参观了一遍。
看了圈黄连打下的江山，她笑着点了点头“原来你还是黄老板啊。”
黄连被“黄老板”三个字逗笑，揉了揉她的头发，“什么黄老板啊，还不知道能坚持多久，现在行情不好，我和强子都想好倒闭后的路了。”
他本来都计划的好好的，现在遇见她了，计划又得改了。
但无论如何，她总归都是在他的规划里。
商场其实没什么好逛的，天天一个样。
这家商场其实已经不受年轻人的欢迎了，因为是老商场，设施什么的都跟不上当下年轻人的潮流。
但靠着一大帮习惯它，且怀旧的老一辈，它倒也坚强的开了不少年。
总有人来逛着会感叹一句“马上要倒闭了。”
但这么些年过去了，除了墙角起了皮，掉些雪白的墙灰，灯光又暗了点，其他什么的都没有改变。
像是在说“没倒闭呢。”
这个陈旧的钢筋水泥在更新迅速的城市里，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顽强又固执的活在年轻人的嘲笑和老年人的叹息里。
两个人稍微逛了逛就去吃饭，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了。
地下超市有一小半的面积是专门做小吃的，摊位一家连着一家，整整齐齐的忙着热火朝天。
这也是这个商场人气最旺的地方，哪怕空调的冷气不足，有些热。
黄连点了碗牛肉面，唐果看了半天，要了碗虾仁小馄饨。
买小馄饨的摊主是个中年妇女，以前是她妈妈做，后来老人家年纪大了，做不动了，她正好失业了，就继承了馄饨摊子。
老人家不愿意闲着，在她身边打打下手。
一晃都做了几十年，这一绝的手艺别处都吃不到。
唐果的馄饨做好了，摊主叫着唐果手里头的号码，“5号，你的虾仁馄饨好嘞。”
她起身去拿，和正在擦桌子的老人家对视了一眼。
她冲对方一笑，老人家擦桌子的手，就顿在了桌角处。
这个年轻丫头，她好像以前就见过。
再仔细一看，她确认自己没有认错，特别是唐果端着那碗烫手的馄饨，坐到了黄连对面。
几十年前，她还和现在的女儿一样大。
女儿那个时候，也不过是坐在馄饨摊边上拿着蜡笔涂鸦的丫头片子。
老大妈皱起了眉头，觉得不可思议。
年纪大了，但并不妨碍她混沌的脑子重新运转，直到模糊的回忆出那天。
一模一样的两个人，特别是那个戾气十足的男人让她记忆深刻。
结实的手臂上，是大片狰狞的纹身。
他和一个穿白裙子的女人一起来吃馄饨，他看向女人的时候，戾气像是被浇上一盆水的火焰，立马温柔的熄灭。
他对那个女人很好，吃馄饨的时候还细心的问，“你不是喜欢在馄饨里加醋吗？我向阿姨要点醋，好不好？”
女人露出温柔的笑“好。”
老大妈又看了眼正和黄连谈笑风生的唐果，眼中的疑惑更重了。
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只不过自己记忆里的那个女人，好像......
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这都过去多久了，面前的男女还是小年轻模样。
而二十年多年前的记忆里，他们和现在一样大。
难道这么多年，还不见变老，女人的病也治好了？
估摸着是自己记错了，毕竟天底下相同的人那么多。
她没在意，继续干着手里头的活。
唐果第一次来这吃小馄饨，她尝了第一口，就忍不住说“好鲜，味道不错。”
黄连笑了“这家是两代相传的老字号了，别人家做不出来。”
汤底是紫菜虾米，而里头的馄饨个个皮大馅薄，像一只只晶莹剔透的小金鱼。
味道有种淡淡的熟悉感，一入口，她就感觉在哪里吃到过。
唐果咬了口馄饨，“我吃带汤水的喜欢加些醋，要是有醋就更好了。”
黄连从自己的大碗牛肉面里抬头，“这个有，我去阿姨那里要点给你。”
不一会，他真的拿来一个小醋瓶递给唐果。
唐果到了一点提鲜，口感果然更好了。
两个人吃完饭，也到了唐果要去吉祥珠宝接班的点了。
黄连牵着她的手，“走，我开摩托车送你。”
刚没走几步又问“晚上九点半下班？”
唐果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笑着回答“对。”
黄连捏捏她的手，“下班也别自己一个人回家了，那条路的路灯一会好一会坏的，不安全，等我到点来接你回家。”
唐果踮起脚来亲亲他“好，我在门口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