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不就是甜蜜的吗?”
她觉得自己化身为鱼,游在他那潮水一样安静的眼神里,“我也只对你甜。”
原来,还是限定的甜蜜。
唐果休息的时候做了很多曲奇饼干打包好,准备给盲童班的孩子送过去。
她还特意给甜甜多带了一袋奶糖,还是她最喜欢的草莓味。
甜甜今天穿了一件粉红色的外套,唐果把奶糖和她的那份曲奇给她,“这个饼干是姐姐亲手做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小姑娘嘴甜,还没有吃呢,就已经夸奖道“姐姐你亲手做的肯定好吃。”
唐果摸了摸她的小辫子,“今天你穿得外套很漂亮,是粉红色的。”
甜甜一边吃着饼干,一边好奇的问“姐姐,你能和我形容一下粉红色是什么样的颜色吗?”
对于颜色,在甜甜的世界里,需要具体的概念来描绘和形容。
唐果对于这个问题想了想,回答道“粉红色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你吃到嘴里的糖果和饼干带给你的感觉一样。”
甜甜笑着点点头“原来是那样甜蜜和幸福的一种颜色。”
唐果离开江城特殊教育学校之后,打车准备去饭店,在出租车里,司机随意打开了广播。
“江城美术馆今天下午举行画展,欢迎各位市民前来参观。”
司机嘴里嘀咕了一句“这破画展谁有心思看啊。”他把广播换成了电台,放起了流行歌曲。
唐果却在后座淡淡开口,“师傅,麻烦掉头,我去江城美术馆。”
司机照做了,嘴里还在调侃着“呦,小姑娘,你还真的去画展看画啊。”
唐果礼貌的点点头,她只觉得内心深处被一股突然出现的力量所牵引住,仿佛她带着手铐,被命运牵着走。
她不仅仅是去看画的,还是去寻找答案,她生命里的答案。
美术馆前台的咨询员还是唐果上次遇见的那个女孩,她也认出了唐果,冲她笑道,“你是上次来问candy画作的女士吧?”
“没错,是我,请问今天的画展,有candy的画吗?”
女孩点头:“candy的画在一号展厅,那里有专门的讲解员,一号展厅上楼梯左拐。”
“谢谢。”
Candy的画,在一号展厅的角落处,唐果站在画前,摒住了呼吸。
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形容自己的心情,在和这幅画打照面的时候,这种奇妙的感觉,仿佛是看到了阔别已久的老友。
迷雾散开,隔着时光的灰尘,她把画中的内容看得更清楚。
画面里,是一个匍匐在地的朝圣者,双手合十,虔诚地看向远方,那属于他的方向。
转山转水转佛塔,他那样虔诚,又是在求什么呢?
唐果注意到,他露在外面的手臂上,那大片暗色的纹身,和家里那幅油画上的,一模一样。
不过也不奇怪,两幅画都是出自candy的手笔。
奇怪的在于,为什么candy画里的纹身,都和黄连身上的一模一样。
唐果始终想不通这个点,但又觉得两者之间一定有着某种必然的关系。
有解说员看到唐果那样认真地端详着这幅画,她走到唐果身边,微笑开口:“女士,看来您对这幅画很感兴趣。”
唐果回答“我在思考,这位画家通过这幅画,在表达着什么。”
解说员挑眉,“很可惜,这位叫‘candy’的画家身份很神秘,我无法向您介绍画家本人的经历,但是这幅画......”
解说员的声音一顿,“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个人认为,画家想表达的是对朝圣者虔诚追寻自我信仰的赞美,当然了,我的解释也不一定正确,艺术的解读,本来就应该随着不同的人,不同的时间,发生变化,这样才能使文明绽放其多样性。”
她反问唐果:“女士,不知道您的想法呢?”
唐果的目光紧紧盯着画面上朝圣者的背影,她的声音很低,但足够坚定。
“我个人的看法是,画家画的是她的爱人。”
“在她的心里,她的爱人就如同朝圣者那样坚定地爱着她,他匍匐的方向,就是有她的方向。”
“那是他跪着也心甘情愿走完的路,或许他双手合十里,满满都是对画家的祝福。”
唐果又朝那画走近了一步,似乎是想把一切都看的更真切。
每一笔的笔触,都是那样熟悉。
“他皮肤上的纹身,也许是画家特意留下的记号。”
解说员忍不住发问:“留下这记号干什么?”
唐果觉得自己灵魂的某处,在温柔的叹息,“画家怕自己,在岁月的轮回里,认不出她的爱人。而朝圣者也害怕,他挚爱的画家,找不到自己。”
“朝圣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但他们终究会再相遇。”
凭借太多太多熟悉的物象,于人海茫茫里第一眼认出彼此,然后再尽情相爱,寂静欢喜。
凭证或许是那暗色的纹身,又或者,是无意交织在一起的眼神。
解说员开玩笑道:“您的见解很新奇也很独特,我都差点以为,您是这幅画的作者呢。”
这玩笑,如同荒诞的真理,在朝圣者的一跪一叩间留下印记。
唐果看到画的最下角,是那个迷雾一样的女人,潇洒的签名“candy。”
她在心里再次默念这个名字时,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句话。
“朝圣者虔诚所求,或许不是远方的佛寺或者神邸,他是凡人,贪恋人间甜蜜的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