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便是没错,事实如此,我们也只是还原一个真相罢了。”
说到这里,江游川又换上了一副冷冰冰的口吻:“我今日当着众人的面质问你,是因为早就猜到你动了歪心思。倘若你从未有过邪念清清白白,那小二也诬蔑不了你,这件事你也有错,以后万万不能再有这种心思了。”
“是!!!”
少年大声地回答,似是下定了决心。
江游川点点头再次开口道:“我有一位友人如今在城郊开了间铁匠铺,现下缺一个学徒,你可以去试试,苦是苦了点,但养活你和妹妹绰绰有余。”
少年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只是愣愣地望着他。
曾若初在心里忍不住替他鼓起了掌。
当官的就是好哈,挥挥手就能给人家找份工作,还真是叫人羡慕。
那少年终于从惊讶中抽离了出来,他用手抹了抹已经泛红的眼眶,挤出了一个明媚的微笑。
随后江游川将铁匠铺的地址告知与他,又给了他一些银两,说是让少年买些吃的带给妹妹。
少年接过银两,对着江游川认真地鞠了三个躬后才恋恋不舍离开了。
一时间街边只剩下曾若初和江游川两人,场面再次陷入了尴尬。
江游川掀起眼帘瞥了她一眼,并没有与她说些什么,转身准备离开。
“不是,那个……寺正大人!”曾若初下意识地开口叫住了他。
江游川微微侧首问道:“有事?”
“那什么……”曾若初尴尬到两只胳膊都不知道往哪放,只能故意挠了挠头。
“有话快说,我还有很多公务没做,没时间等你想问题。”江游川啧了一声,说话的语气略显不耐。
“我想问的是,你是怎么知道小二是罪魁祸首的?”
这个问题曾若初憋了许久了。
想要证明少年没有偷窃并不难,但他是怎么认定小二就是陷害少年的人?
江游川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开了口:“没那么多内幕,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在此地已蹲守三个时辰了,他的所作所为我都尽收眼底,从他摔坏那盒口脂开始。”
……
……
……
就这?
曾若初还以为自己穿越回来之后碰到了个什么祁朝福尔摩斯,谁知道他只恰好目睹了全过程。
“那你装得那么神乎其神做什么?直接出来指认不就好了?还绕那么大一圈干嘛?!”曾若初尽量让自己说话的语气显得没有那么冲。
“我乐意啊。”江游川云淡风轻地吐出了这四个字。
谁能告诉曾若初这种人是怎么能干到寺正之位的?
大祁要完啊!!!
曾若初深吸一口气,强压着自己耐下性子说:“行吧,多谢寺正大人今日带来的表演,你幽默的心态我很欣赏,我们有缘再见。”
撂下这句话后,曾若初一脸无语地迈开了步子,打算赶快离开这篇是非之地。
“我的心态再好也比不得你,像你这种家道中落了还不自卑,依然来看花魁的心态才是真的好。”
曾若初停下了脚步,略带惊讶地询问道:“你知道我?”
江游川说的不错,原主的情况确实算得上是家道中落。
难不成江游川认得原主?那他岂不是能察觉到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发生变化了吗?可系统明明告诉她原主在上京是一张白纸啊!
“不知道,我是推测出来的。”江游川双手环抱在胸前,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
“怎么说?”曾若初松了一口气后继续问道。
“你皮肤白皙,不像是做过粗活的人,家境应当不错。上京城内,官宦之女平日里都在宅内不轻易出门,就算要出门也会有仆从随行。你身边没有仆从,言行举止也不像什么大家闺秀,我便断定你家应当从商。”
江游川这次的推测引起了曾若初的主意,她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你家从商,但你却穿得比较朴素,身上也没有佩戴什么金钗玉环,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你是家中不受宠的女儿,要么你家道中落了。但你的气场和举止并不像不受宠的样子,所以我觉得家道中落的可能更大。”
精彩,太精彩了。
虽说中间卡了一点bug,但也确实说中了个八九不离十。这人还算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短时间内居然能推测出她的家庭和背景,当真是了不得。
天色渐暗,百花楼前已挂上了灯笼,一些想要看贺施儿演出的人已经开始往百花楼内赶了。
江游川转过头,盯着门口已经点亮的灯笼陷入了沉思。他的侧脸很好看,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棱角分明。
曾若初也顺着他的目光朝百花楼内望去,隐隐瞧见店内已铺满红色的绸缎,几朵悬挂在绸缎旁的牡丹正随风摇曳着。
“寺正大人刚刚不还说自己公务缠身吗?怎么还停留在此?”曾若初一边望着百花楼一边低声试探,“难不成寺正大人蹲守在这三个时辰太累了,也想去百花楼看一看施儿姑娘的演出?”
江游川没有回答。
一阵晚风吹过,夹杂着一丝花香。
江游川哑声道:“越是繁华的地方越容易掩藏一些肮脏的真相。静水流深,人很容易在暗流中迷失自己。”
曾若初微微侧首,却捕捉到他的眼睛里那一闪而过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