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冰凉的风把她的额发都吹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眉目清澈明晰,干净美好。
才刚上路,她便忙不迭继续问江池云要怎么做才能坐实张洛的罪名。
江池云扯着马缰在她斜前方半个身位处开路,晚风把他的话音吹散了,霁司月不得不凑近上去,让他再说一次。
并排而行的两人小腿擦在一起,江池云感觉自己的腿像碰上了一团棉花,软软的,在冷风中发散温热。
他悄悄错开身体,才又开口道:“从榕州到京城,没有文书,这些女人怎么过城门盘查?”
别的州县或许宽严情况不同,但是曾经担任京城守备的江池云清楚,要进京城,文书、身契、拜谒信,缺一不可。
霁司月立刻被点醒:“没有文书,那便只能把人藏于车马货物中,私混进去,只消细细盘查城门记档中榕州城印的马车货车,再通过拜谒信去看他们进城去了哪里,就能找出背后之人!”
江池云微笑点头:“司大人若是想要帮忙,那这些整理城门记档的繁杂事情,就由你来代劳了。”
霁司月一怔,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似是看出她的腹诽,江池云补充道:“记档从兵部调过来还需要些时日,这几天你可以休息一下。”
霁司月松了口气,转头问道:“那将军呢?”
江池云不解道:“什么?”
“将军是否也应该休息一下了,这半个月来,我看主帐的烛火每天都亮到半夜。”霁司月自然的说着,目光落在江池云泛青的下眼睑上,那片小范围的乌青和他墨色的眼睫错落呼应,有种阴鸷幽怨的美,让他少了平日的几分不近人情,多了些人气。
江池云挑了挑眉,勾着油灯的手微动:“我记得,你住的地方,看不到主帐。”
“啊,我,我晚上睡不着闲逛时看到的。”霁司月连忙解释。
“是吗?”江池云看向她问。
霁司月无意识的搓着缰绳,答:“是。”然后就连打两个喷嚏,她莫名心虚起来,怕江池云不信。
江池云似笑非笑:“这样。”
年轻的将领不再追问,抽开缰绳加速回营。
霁司月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看着对方宽厚挺拔的背影,觉得自己似乎叫江池云看穿了。
那之后没过几日,霁司月就收到了兵部送来的城门记档,她又开始了整日里的翻阅和审查,等到她把可疑的名单整理出来,送到江池云那时,只觉得两人有十多天未见了。
江池云正写着什么,头都没抬,让霁司月把东西放在案台角上就行。
按理说,现在私盐井已经全部清点掩埋,南货港口的黑市也被捣毁,在榕州的收尾已经基本结束,连武亮也已经顺利把肖鼎等人送到京城刑部大牢,在返回的路上了,江池云还在忙什么呢?霁司月好奇的凑上去。
青年的笔下银钩铁画,是送往京城的奏疏,奏疏中要求霁桓对南蛮的安置事宜速做决断——桑元对大齐久久没有行动的态度不满,最近又在榕州城边境蠢蠢欲动了。
除了笔下正在写的奏疏,案台旁边还有一封已经写完封上信口的,红色信笺上写着浮光阁三字。
浮光阁,霁司月想到那位莲雨姑娘。
生得貌美清幽,又能得他如此情深义重,在边关驻守时还不忘书信平安。
霁司月平白泛起些醋意,放置名单的手随意一甩,把那封信碰落在地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江池云抬眼看着她快速离去的背影,不明白这人怎么突然染上怒气。不过眼下正事要紧,他展开霁司月送来的名单,细细看过后,当即决定一同送往京中。
按照信使的脚程,再加上留给陛下决断的时间,恐怕至少要十日后才能收到回信,这十日里,得加紧练兵才行。
但是先前和肖鼎的部下多数因为参与贩卖私盐一事被抓了,秋季农忙,从百姓中临时征兵也不现实,只能希望桑元再多些耐心了。江池云如是想。
不过让他惊讶的是,隔日一早,一名信使快马加鞭来到南营口,送上京中来信。
信使风尘仆仆,到达南营大门口直接跳下马就往里面跑:“江大人!京中急报!京中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