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含枝的外祖母和舒妃苏明溪颇有交情,十几年前苏家省亲时遭遇山匪,父母双亡,苏明溪被她外祖母救下,后来入宫成了皇帝宠妃。
她身着宝蓝色的宫装,一举一动,温婉端庄,不难看出年轻时也是难得的美人,看完了书信,细致的将信收好,温柔同江含枝笑了笑道:“上前来。”
江含枝走近了些,殿内熏香味道很淡,有宁心静气之效。
舒妃上下打量了遍,少女举止落落大方,模样可人,温婉笑道:“这一眨眼,十几年都过去了,你外祖母近来如何?”
“一切都好。”江含枝礼貌回答,眼前这位舒妃娘娘她曾听外祖母说起过。
“与我不必这般拘谨。”舒妃和她聊了会儿,虽是第一次见,这姑娘倒是很合她眼缘。
“母妃。”声音从殿外传来,映入眼帘的是鹅黄色裙摆和腰间一枚价值不菲的玉佩,再往上,少女容颜娇俏,不过十六七岁模样,她是舒妃的女儿黎梦琪,黎国六公主。
黎梦琪径直走到舒妃面前,行了礼后坐在她身侧,“母妃不是答应儿臣一起去放风筝吗?儿臣等了好久。”
“都成婚了,怎么还这般不稳重。”舒妃温柔的笑了笑,她到的时候见她和驸马正在一起,便想着给他们留些相处的时间,便先回来了,语气温和道:“不是有驸马陪着你。”
“那怎么能一样?”黎梦琪拉着她的衣袖,面容娇俏,撒娇道:“我不管,母妃陪我去嘛。”
舒妃拍了拍她的手背,同她介绍道:“这位是江家姑娘江含枝。”
“臣女见过六公主。”江含枝礼数周全。
黎梦琪这才将目光放到她身上,眼中含着敌意,明目张胆又无所顾忌,她看了眼便转了头。
舒妃瞪她眼,笑着同江含枝说道:“被惯坏了,你别放在心上。”
江含枝微微一笑,她印象中是第一次见黎梦琪,自然不明白黎梦琪的敌意来自何处,但这些于她来说并无大碍,她此次进宫只是为了替外祖母送信。
在她行礼告退的时候,黎梦琪悄悄往她这边靠近了些,江含枝并未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行完礼离开的时候,裙摆被绊了一下,好在她及时稳住了身形才不至于失了礼数。
黎梦琪见未得逞,撇了撇嘴角,扭过头不看她。
“当心些。”舒妃在她身子歪的时候紧张的站起来,只是她离得远,并未扶到江含枝。
江含枝礼貌回了笑,并未与黎梦琪一般见识,她尚未走出殿门,又听到黎梦琪讶异出声,“这不是母妃的手串吗?”
舒妃接过来细细打量着,皇帝曾赏赐给她一串颇为相似的,放在她梳妆台的匣子里,这一串不是她的。
黎梦琪看着江含枝说道:“这手串还是进贡来的,怎么会在你的位置上,莫不是你……”
黎梦琪的言外之意就是她偷了手串,又因为刚刚她那故意一绊掉落出来。
江含枝沉默片刻,自己礼数周全,对她的刻意为难也没有计较,眼下她又污蔑自己偷东西,笑意不达眼底,“物有相似,公主不识,可以请教舒妃娘娘。”
“你是在说本公主眼瞎?”黎梦琪声音抬高,委屈的看向舒妃,“母妃,她太猖狂了。”
“别乱说话。”舒妃微拧着眉瞥她,说道:“这串是江姑娘落下的,母妃的不是这串。”
“母妃记错了吧。”黎梦琪不信,她记得母妃的就是这样的。
“是你记错了。”舒妃将沉香木手串放到江含枝手中,笑道:“手串难得,江姑娘小心别弄丢了。”
“是。”江含枝接过手串,不知为何,总觉得舒妃看她的眼神变了些,像是藏了些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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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经点芳斋,空气中飘荡着香甜的味道,江含枝从马车探出半个脑袋,店内一如既往的热闹,精致多样的点心,看得她眼花缭乱。
马车停在一旁,江含枝正准备踩着凳子下去,忽然听到一道洪亮的喊声:“别动!站着别动!”
震耳欲聋,江含枝着实被吓着了,怔愣的站在马车角。
那人穿着锦缎华袍,看得出来出身不低,秦远尧弯着身子,小心翼翼的靠近马车旁的蛐蛐,瞅准时机,动作干脆利落的将蛐蛐捉住。
透过蛐蛐罐一条缝隙,秦远尧看着里面的蛐蛐,欣慰的笑了笑,“还好,还好。”
江含枝这才看清他的面容,眉眼清俊,一双黑色的眼睛蕴含着星光,熠熠生辉的样子很漂亮。
秦远尧也注意到了站在马车角的江含枝,乖软的模样中带着一丝丝萌,看起来很好骗,他一时兴起,朝她笑道:“姑娘可需在下搭把手?”
像极了纨绔子弟。
江含枝默默否认自己的想法,他不是像极了纨绔子弟,而是本来就是。
尚怡扶着她下马车,被忽视的秦远尧也不见尴尬,往前迈了一步挡住她的路,抬眼看了眼点芳斋的牌匾,继续笑道:“姑娘要买这个?”
江含枝抬眸,见他故意阻拦,语气淡淡的,“劳烦公子让一让。”
秦远尧将蛐蛐罐给他的随从成达,难得起了些玩心,少女模样太过乖巧,不谙世事的模样格外惹人怜惜,他往后退开一步,让出了路。
江含枝进店挑选喜爱的点心,因为人多耽搁了不少时间,不曾想,出来的时候秦远尧还在。
他神色懒散的倚靠在她马车旁,见她过来,笑了笑道:“你家马夫有事先走了。”
江含枝环视一周,马夫不可能会自己离开,纵然是有事也会告知她,“你做了什么?”
秦远尧笑得张扬,单手勾着缰绳,真诚言道:“我没做什么,他请我帮忙送你回府,我就做回好人。”
江含枝自然不信,再次问他,“你的随从呢?”
秦远尧顺着她的目光往自己身后看了看,答得干脆,“有事先离开了。”
见他笑得这般得意,江含枝几乎可以肯定,马夫是被他的随从带走了,这般无赖的行径!
秦远尧见她看穿,亦不见慌乱,反而更有种明目张胆的意味,“我骑射之术还不错,驾马车这种小事你可以放心,万不会惊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