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个戴着青面獠牙状面具的男子。
鸣玉的心跳得愈发得快,胸膛不断起伏,这人究竟会是谁呢?看样子是怕别人察觉他的身份。
满是打量的目光从左扫到右,从上一直到下,仿佛她身上的肌肤一寸也不肯放过。
她的下颚被掐得生疼,可这人却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打算。
良久过后,男子松开手,这时后方传出一个声音。
“站起来。”
这显然不是面具男说出来的话,这才让鸣玉知道,原来房间内还藏着一个人。
鸣玉只得听从,待她站好后,后面又传来了条指令。
“脱。”
鸣玉的手微微颤抖,眼睫低垂,没有听从。
越是慌乱之时,越发地去想别的事来压下她那纷乱的情绪。
她的眼前不断浮现出今日之事,恰到好处现身的彤妈妈,正中下怀的差事。
桩桩件件,疑点颇多。
而眼前的男子也未动手阻止她的沉思,后面也没催着,他们似乎在等。
等什么呢?
鸣玉内心弥漫着苦涩,她算是想明白了,这一切不过是别有用意罢了。
所谓的彤妈妈,不过是眼前的人派来为她来这的引灯人。
从她上船开始,这局……可她为什么会上船呢?
鸣玉霎时抬眼,心跳不止。
那两个乐伎,她们才是这局的诱饵,是故意放出消息等她上钩的。
彤妈妈不过是为防意外特意设在此处的棋子,为了按照他们计划进行下去的线。
这件事重头到尾都是个考验。
若她未能看透此计,那他们会怎么对待她呢?他们想从她身上谋得什么呢?她的身上有什么可利用的?
是罪女的身份?还是?
罪女的身份——
鸣玉的瞳孔猛地缩紧,此时的她的心跳终于平静下来。
或许这局下得更早些,早在她进芳华馆之前,早在她父亲入狱之时,她就已经被盯上了。
“为什么是我呢?”鸣玉一改之前的卑微姿态,那双淡泊的眼眸紧盯着眼前的面具男子。
那男子轻笑一声,随即拍了拍手,满室蜡烛顷刻点亮,骤然的光让鸣玉恍了会神。
她此时才发现,屋内烛火处都站了人。
竟然有这么多人藏于其中,而她浑然不觉。
“辛大小姐,你的确冰雪聪明,不愧有京都才女之名,这么短时间就能猜到来龙去脉,”
男子还是没取下他的面具,
“要知道京都美女如云,可似你这般聪慧的女子却不多哉,故在下想与小姐你共谋大事。”
鸣玉并不言语,只直直的看着他。
面具男清咳一声,似也觉得这般请人共商事宜颇有不妥,“如此这般在下实是不得已为之,望小姐海涵。”
鸣玉“……”
她有说绝不容忍的权利嘛,
“既如此,阁下所谋必为大事,一个罪臣之女怕是担不起阁下委托的重任。”这便是婉拒了面具男的提议。
那男子也不恼,慢慢悠悠的走到鸣玉身边,附耳低语,“若我能助你平反你父亲的冤案呢?”
鸣玉身躯一震,这个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些,她有些意动。
“不知阁下所谋何事?竟也需要一个罪臣女帮扶。”
虽她有些意动,然天下没有白得的好处,有得必有失,她不会轻易答应,且他一直不说清图谋,又怎称得上是真心的合谋呢?
话一出口,她又有些后悔,这么讽刺一个主人,还在人家底盘,未免不知天高地厚了。
“小姐放心便是,在下不会陷你于不义之地,亦不会让你丢了性命。”男子随即褪下一枚独特的指戒,交于鸣玉手中。“但若你不愿,芳华馆怕是没有鸣玉二字。”
这便是她日后保命的凭证了。
鸣玉久久不语,她的心似放入文火中煎熬,进退不得。理智让她不能应允,可本能却指明此人定能相助。
指戒染了那人的体香,微微熨烫着她冰冷的手。
“那么阁下的指令是?”
她最终还是屈服于自己的本能,在渺茫的机缘中选择赌一把,赌对了,辛家冤案可洗,子弟平步青云;赌错了,她万劫不复,生不由己。
一人换一族,是她得了便宜吧。
男子只是在笑却不言语,顷刻门后被拉开,暖香扑鼻,一抹艳红走了进来,正是那流光院掌事彤妈妈。
“日后,鸣玉小姐便入我流光院吧。”
几日后,坊间流言四起,皆言流光院有个镇院之宝,名为鸣玉。
慕名来者,日复一日的多,但彤妈妈倒是对来客异常挑剔,非贵者不入,非善者不入,多以雅客为主。
如此一来,鸣玉倒省心了不少,这样的客人大多以音律为知音,少有爱慕美色者,便是有,面上也不会失了分寸。
只是鸣玉还是想不到,
这般优待于她,是想先迷惑她,安抚人心,还是后边的事危险重重呢。
她不由的摩挲着指间的戒,玉石为底,不刻草木不雕花鸟,倒是刻了水纹,便无装饰了。只内里藏了个字。
“妈妈喊你去天字三号房去。”来者正是当时嘲讽过鸣玉的紫衣女,名紫阳,是彤妈妈的人,现被调回流光院。
明面上是为她出气,这才将紫阳调回流光院做下等差役。暗地里,是谁的人,鸣玉还是心中有数。
如今她出尽风头,曾经欺负咒骂过她的人,无一不乖乖的求到她跟前负荆请罪,生怕她水涨船高秋后算账。
可这位紫阳姑娘不一样。
紫阳始终没有去掉对她的敌意,这也让她觉得前阵子的姿态不似作假。
可她不明白哪处得罪了这位,惹得看她处处不顺心似的。
同往常一样,紫阳领着她到了包厢后便离开了,未曾留下只言片语。
鸣玉只好怀抱琵琶,独自前去,无它,这位贵客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