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许久，直到眼前多了一座完整到显得有些特殊的建筑。
一座城楼，瞧得出时间打磨的印迹，内里却似鲜有人至，如若拂去尘埃应当仍可见其如新面貌。
他轻易便推开了未锁的大门，迈开步子向里走。
书卷残页应风拂落，短暂扬起又再度被吹得匿于角落，其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有些已然晕染得不可分辨，瞧不出是出自何籍。
闻琏只是目不斜视地走，直到脚步停驻于一扇紧闭的大门。
这门上之锁倒是费心思寻了奇物而制，坚固无比，寻常人难以开启，不过终归是死物，开启此门对于内力深厚些的习武之人而言不算难事。
闻琏早已预料到应是如此，却是未有动作，眸底多了些惘然。
说到底，他此次前来，其实并无任何目的。
锁上有翻新过的痕迹，他凝眸瞧了瞧，半晌，背转过身来。
“阁下跟得可辛苦？”闻琏眼底有冷意迸发。
一声轻笑，来人摇扇露了面：“我就知道你会来这儿。”
卫弦收了折扇，好整以暇般望着他，仍是上次见面时的打扮，嘴角微微挂着笑。
“你怎么会在这儿？”
“闻琏，你莫不是忘了？这儿也是我家，我回自己家瞧瞧有何奇怪？”
两人也算是出谷后第一次正面交流，只是闻琏并不愿与此人耗时间，随即别过了脸不予理睬。
“我倒是没想到阿琏在外原是这种性格，实在是有些令我惊讶了。”
知道他指的是自己与辛珂，闻琏不怒反笑，道：“你有话不如直说。”
卫弦啧啧两声：“我当初还疑惑，你为何抢了我的任务跑去那王府，现在倒是有些明白了，原来是私心作祟。”
闻琏眯了眯眼：“如何成了抢？卫兄念着芊如姐，想来也是不愿接这所谓的任务罢。”
“嗤，你总是将自己摆的高尚。”卫弦讥笑，“可我现在还有一任务在身，你不妨猜猜是什么？”
闻琏不作答，对方又是一笑，适时接了下文。
“霜姨命我，杀了她。”
“用不着你。”
闻琏冷冷睨他一眼，回击得果断。
“哎呀，别摆起个臭脸嘛。”卫弦折扇一展，贴着面下轻摇，脸上却是起了捉弄笑意，“好歹是相处了几载，这点面子我还是给的。这不是还没动手吗，不过那姑娘性子倒是有趣，我也想瞧瞧，你到底想做什么。”
“与你无关。”
“是么？”卫弦笑容渐淡下去，随意瞥了眼前方紧闭的大门，说，“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看看？”
“没必要，反正进不去。”闻琏扫他一眼，讥嘲反问，“你不是也知道么？”
卫弦神色微变，似是想到了什么，却终是一笑：“看来你知道的也不少呢。”
见他不欲再言，闻琏便打算掠过他离开此地，却在擦肩而过时再度被叫住。
“芊如近日可有去找你？”
默了片刻，他答：“两日前。”
卫弦语速急了些，又问：“你可知她现在在何处？”
“……不知。”
“闻琏！”卫弦却像是突然变了态度，揪住他衣领，语气含着怒意，“她去找你，你也是这般态度？”
像是记忆中再度浮现那并不愉快的交谈，闻琏脸色倏然也沉了，使着力扯开了他的手，冷冷道：“卫兄若有本事，不如自己去寻，在此怨我又算什么？”
“……你当真不知她对你是何想法？”卫弦排斥这话，却仍是隐忍着不悦道出。
闻琏似是因他这般说辞现出些茫然，便又听卫弦语气怪异，说：“也不知你小子是哪里讨人喜欢，罢了，我自去寻她。”
临走之际，那人却是又回过身，转瞬又变为了平日里不正经的模样，轻笑道：“听闻倚香楼风致极佳，阿琏来日到了黔州，可不要错过此地。”
这毫无根据的话说得闻琏心头起疑，还没待他反问，卫弦来去如风，早已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