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还好老天有眼……”
吴泉启将泣不成声的妻子拥入怀中,道:“没事了曼儿,事情已经查清了,是那尹家少爷记恨于我,才与知府联合起来用假玉栽赃我吴府,好在有尹右相替我向圣上申明真相,加上今日国师从中帮助,我才能出来见你啊。”
辛珂听闻此言,心下却生疑。
假玉?右相?右相不是尹业的爹吗?
她正思索着,却发觉重叠人影中竟有锋光一闪,凝眸看了,赫然是一只持着利刃的手!
辛珂瞳眸骤缩。
“拦住他!”
事出突然,辛珂顾不上别的便急声大喊,隔着三五个人,她看不清持刀者的面庞,却从他的装束中反应了过来,竟是那个曾在后院里见过的男人。
仆从们因她所言皆受了惊,在瞧见来人手持武器后反倒四下散开了去,并无一人敢赤手空拳上前去阻。这便给了男人机会,步若生风般朝前冲去,目标正是吴氏夫妇二人。
变故来得太快,辛珂念他此刻理智尚存,索性张开双臂从中截开男人去路,声音急切:“你冷静些!”
“让开!”
男人因她的阻拦显得十分恼火,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瞪得溜圆,里头布满滔天恨意,死死盯着辛珂身后的夫妇二人。
“项兄?”吴泉启看清男人的面庞,目露惊色,“你这是要作甚?!”
男人似是怒极,哑声嘶吼道:“吴泉启,你害了荷娘一辈子,我要你的命!”
“这可是伤人性命的事,项大叔,你先别冲动,把刀放下,我们好好谈,行吗?”辛珂满脸焦急,不知事情何以突然变成这番模样,只是颤着声劝说,试图与他周旋。
机灵些的小厮已悄悄去寻了可作抵抗的物什,只要再拖延片刻,便可依众人之力将男人牵制住。
吴夫人似是对男人所说的话有所反应,茫然着道:“荷娘……荷娘怎么了,她出什么事了?”
“怎么了……”男人低低笑了起来,眼神怨怼地看向面前之人,“死了,被你们逼死的!都是因为你们啊!”
辛珂正朝一旁的小厮使着眼神,余光却瞥见男人蓦地朝她靠近,下一秒,她便感到脖间已被人死死掐住。
辛珂睁大了眼,极速流失的空气不多时便致使她目眩不已,脖间的桎梏也令她发不出一丝声音。
男人的面容尽数扭曲在她眼前:“就是你,入了荷娘的房间,打乱了我的计划,现下竟还妄图拦我,那好……我便将你一块杀了!”
“项兄住手!”
吴氏夫妇大惊失色,寻来了棍棒的小厮见到这场面似是也慌了神,直愣愣冲上去对着男人的背部猛力一击,男人受力一个踉跄,手上有一瞬松动,辛珂趁此机会脱了身,面颊早已通红,捂着喉咙咳嗽不止。
男人见状,并未穷追不舍,索性又将目标对准了夫妇二人,目眦欲裂地提着刀再度向前。
“给我去死——”
“不要!”辛珂声嘶力竭地喊道。
此间忽有剑光扫过,男人橫刀欲挡,手腕却如受一记重击,“铛”地一声,利刃顷刻间被震落在数丈远的地面。
闻琏拎住那人衣襟,眸中泛起嗜血般的凛寒,攥紧衣物的指骨处因用力而咯吱作响,怒意昭然。
一旁的小厮见危机已解,悉数涌上,压制住男人令其再动弹不得。
辛珂只觉得颈处一片火辣辣的疼,抬手捂上,却见闻琏已然来到她面前。
他一双冷眸里藏着愠色,视线扫过辛珂泛红的脖颈,不由分说便扯过她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拉着要朝外去。
“干……干什么?”
“辛珂。”他扭头而望的眼眸里满是阴沉,一字一顿道,“该、走、了。”
*
吴泉启命人收了抵住男人的棍棒,又顾及其是否仍有动作,只是让小厮守在两旁。
男人此刻已然失了杀人之志,只是一双眸子死死盯着面前之人,嘴角是自嘲般的笑意。
最终还是没同意离开,辛珂默默抬眸瞧了眼身旁寒着一张脸的闻琏,扯了扯他衣袖处,见对方毫无理会之意,心下叹了口气,又看向眼前。
“项兄,到底是为何……”吴泉启嗓音艰涩,像是难以接受,“若是因为荷娘,还请务必让我知晓真相……”
经此之事,辛珂才了解到,男人名叫项贤,原是黔州的一名制玉匠,与吴府的荷娘乃是挚友,只是项贤本人对其的感情恐远不止于此。
“吴泉启,你可知荷娘这些年如何过的?”项贤一提及逝去的女子,句句如似泣血,“你们到底也曾结发为夫妻,当初你寒窗多年不成不就,她陪你吃尽了苦,最终与你和离不过也是为自己考虑,她有什么错?”
吴泉启苦涩地点头:“那时我一心只为考取功名,终究是负了她,她选择离开……是对的。”
没想到荷娘曾是这探花郎落魄时期的妻子,辛珂有些讶然,转眸看向吴夫人时,对方只是不停地抹着泪。
项贤斥责之语不止不休,很快辛珂便得知了事情原委:
荷娘与吴泉启和离后,遇上了玉匠项贤,而后不久,吴泉启与如今的夫人夏曼成亲,继而进士及第,成了黔州炙手可热的探花郎,再度遇上仍旧过得凄苦的前妻,吴泉启于心有愧,在向夫人告知后,便将荷娘召入了府中,好助其维持生计。
荷娘入府后,一面帮衬着将府中管理得井井有条,一面又与素来体弱的吴夫人相处甚好,伴其排忧度暇。项贤制玉的生意一向惨淡,荷娘便邀了他同来吴府,二人一同在吴府做工,本以为是一段互相成全的佳话,直到——
荷娘悬梁自尽于房中,项贤得知后,认定是吴氏夫妇有负于她,凭着自己制玉的本事伪造出了东虞近来失窃的皎云圣玉,借机放入吴府以达陷害目的,然而却未料吴泉启竟安然被释,由此起了杀心。
……
“你们以为自己是高尚,殊不知于她是何其深重的折辱,吴泉启,如若不是你的自以为是,这府上之人的众口铄金,荷娘她何至于此!”
吴夫人沉浸在荷娘已死的悲痛中,听闻此言,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