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了……？”
辛珂见他仍旧定定望向那处，轻声又道，“可能是何时不小心划伤所致吧，我以前也见过这种的。”
“以前……？”
闻琏抬眸，眼底掠过一瞬愕然，“你是指什么时候？”
“就是我还在大夏之时。”
她说着，目光流露惑然，“阿琏，你为何这副反应……这红痕，是有什么问题么？
闻琏略略一怔，敛去眸中暗色，低声答：“不……应当，是我多想了。”
他放柔了声音，转而撑起一丝笑来，“还以为晏晏你何时又受了伤，有些被吓到罢了。”
“我就说嘛……这东西摸上去一点感觉都无，说不准过些时日就自己消失了，阿琏，你不用这么紧张的。”
辛珂莞尔一笑，也不再留意于此，悠悠绾好了发，又开始在妆奁中翻找起了饰物。
这里头都是闻琏先前购来的一些珠钗簪饰，她一面翻寻，一面又语带黯然地说，“可惜先前将那支玉簪留在府上了。”
闻琏也跟着朝那妆奁里的发饰投去视线，“这些不喜欢么？那我——”
“不是不是。”辛珂忙摆摆手，道，“这些也很好，只是……更喜欢那一支啦。”
“为何？”
闻琏淡淡笑了，他倒确实感觉不到这些簪饰有何太大的区别，由她戴着，总归都是好看极了的。
“因为……比较特殊。”
辛珂抿了下唇，回想起那夜少年亲手替自己戴上发簪的模样，心绪不免随之微动。
“那是你第一次送给我的发簪，我很喜欢。”
闻琏笑意愈深，湿润黑瞳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少女，良久，才伸手握住她的柔荑，缓缓开口道：“还会有的，你所说的这些。”
他的指腹无意般抚着她腕间一处，却有一丝微弱的情绪藏得极深。
“晏晏，我们还有那么长的以后呢。”
辛珂睫羽微颤，掀起一汪秋水眸去看他，眼底隐有雾气，却仍是扬唇笑了，重重地“嗯”了一声。
*
廊庑间。
崔苒身姿娉婷，缓缓朝前厅步去。
这几日，她的脑海中一直存着个少年的身影，自上次花厅一瞥，便叫她再无法忘怀，于是缠着父亲问了许久，才知那少年名为闻琏。
前日她做好了点心欢欢喜喜便要送去，却不想竟在那清霁苑中碰见了另一个陌生的姑娘。那姑娘似是与闻琏同住此处，生得雪肤花貌，明眸皓齿，好似那京城中娇养的贵小姐。
崔苒自是心中酸涩的，可她未曾得见闻琏同那姑娘的相处，又存了几分自欺一般的希冀，非要再来寻父亲问个清楚。
等到将至厅门，她却听见里头隐约传来两个男人的交谈声，其中一位自是她的父亲崔怀仁，而另一位却是全然陌生的。
“……崔老先生若是诚心同我合作，届时事成，您自然也能得到想要的。”
男人低沉的声音透着几分凌厉，清清楚楚自厅内传来，崔苒不知他们在相谈什么，只觉得这内容听着心惊，脚下却仍是不自觉朝门槛处靠近了些。
“阁下打算如何？”崔怀仁的声音不紧不慢，他双眸眯起，啜了口茶水，“那孩子能活到现在，想来定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贸然动作，你我指不准要吃亏。”
那男人不屑地笑了声：“我何曾说过，要从那小子身上下手？”
“哦？”崔怀仁放下茶盏，“阁下这是有妙计？”
“称不上妙计，倒也比直接动手要管用些。”男人冷冷道，“跟他住在一起的那个丫头，可不是一般人。”
“当年你们潜月遭难，她父亲崇王率兵前来支援，我原以为，那两枚玉当时便是由他带回呈给了东虞帝王，于是这些年来多次派人入宫去寻，如今看来，倒是我想错了。”
崔怀仁闻言，瞳眸骤缩几分，他不曾料到男人竟为这皎云玉如此大费周章，此刻得知这事，也反应过来他口中姑娘的身份。
那男人继续道：“前些时日这郡主在京中不知犯了何事，本已被捉拿入宫，却又逃了出来，府邸也被彻查一番，我猜那皇帝老儿许是急着寻找某物，至于那物是何……你我都清楚。”
“难怪……难怪。”
崔怀仁面露了然，正欲再度开口，面前的男人却沉下面色，鹰目微窄，转头看向厅门。
“外头是什么人？”
厅外的崔苒吓得身子一颤，只好朝前走了几步，在两人面前现了身。
“……爹。”
“阿苒？”崔怀仁对她的出现颇为震惊，又瞧见男人眉宇间的阴鸷怒意，忙出声解释道，“吕违，这是我女儿……她定不是刻意偷听的。”
吕违面色阴冷，只是掸了掸衣袍，就势起身，“话我已说明白了，就看崔先生您这边了。”
男人周身的气场太过可怕，崔苒完全不敢抬眸，等到吕违彻底离开此地，她才小声对着崔怀仁又道，“爹……你们方才是在谈论闻公子吗？”
崔怀仁的表情算不上好，只是瞥了一眼自家女儿：“阿苒，你听到了多少？”
“听到你们在说……那个和闻公子同住一处的姑娘。”崔苒走近些，“爹，她是东虞的郡主？”
崔怀仁“嗯”了一声，又沉声道：“她戴罪潜逃，想来东虞定是在四下搜捕。”
“爹……你们、你们是要对付闻公子吗？”崔苒想着两人先前的谈话，眉心微低。
如若崔怀仁是要对闻琏不利，她这个做女儿的必是要站在自己父亲这一边的，可是她对闻琏……
崔苒的眸中流露纠结，迫切地想要知晓答案。
崔怀仁怎会不懂自家女儿的心思，抬手轻拍她肩处，道：“不会伤他，只是要他交出本应属于我们望月庄的东西。”
“爹说的那东西，可是皎云玉？”
崔怀仁神色沉沉，眯起浑浊的眸子，目光似是透过窗外眺向了更远处。
“阿苒，还记得我同你说，上一次夜阑阁开启，是多少年前么？”
“……大约是，十一年前。”崔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