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正常。”
但可惜的是,艾比并没有被他糊弄过去。
“我们说好了要对彼此坦诚的,而且你也答应了我,就算真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也不会瞒着我。”她压低了声音说到,然后仰起了头,拿眼睛斜瞥着汤姆,明摆着并不相信他的说辞。
“可这就是事实啊。”汤姆镇定的说,“或许是意识到在整整七年里都对自己的舍友保持视而不见有些太难了,所以就在昨天晚上,菲尔斯终于主动同我交谈了。而你知道的,对我来说,借着这个机会叫这种一年级的小鬼头对自己有个好印象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艾比对他的解释只是嗤笑了一声。而更叫汤姆觉得哭笑不得的是,她嗤笑的模样简直同他像极了……当然,讥讽的味道不多,要显得更加灵动调皮一些,眉梢微挑着,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毫无疑问,从某些方面讲,艾比跟他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所以他根本没办法骗过艾比。
汤姆再一次清晰而无奈的认识到了这个事实,他的目光又下意识的往斜下方瞥去,发现自己的衣角果然还被艾比紧紧的捏在手里,就像是害怕他会突然逃跑一样。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沉默,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偶尔有上课的学生朝他们这边探着脑袋路过也完全不理会,就像是两只正梗着脖子僵持不下的鹅。
最后还是汤姆忍不住先叹了一口气,带着艾比走到更隐蔽的角落,然后认输了一般开口说到,“好吧,的确发生了一些事,就是你们学院最近流传的那个流言,它也传到斯莱特林里去了……为什么这种时候你就不能装傻呢?”
而艾比的心已经提起来了,她没发觉自己把汤姆的衣角捏的更紧了一些,也完全不顾得去感到害羞了,“有人找你麻烦吗?——卡特·埃弗里?”她沉着声音问到,现在这个问题才是她最关心的。
“已经解决了。”汤姆狡猾的回答,并不肯直接说当初埃弗里跟他的那群跟班们是如何把他拦在休息室里嘲笑他的。
这些没必要让艾比知道,不是吗?
但汤姆越是这样轻描淡写,艾比就越是认定当时的情况一定非常糟糕——那些人一定嘲笑汤姆了,说不定还对他说了很难听的话,甚至还想动手教训他……尽管明知道霍格沃茨明文禁止了学生们在学校里斗殴,但艾比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越想越远。
很快,她就觉得自己的胸口开始发闷了,就像是被谁塞进了一大团棉花一样,虽然没有重量,却梗的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
接着,她又想到了几个月前,当她跟汤姆还没有来霍格沃茨上学的时候,她就在猜测着汤姆到了霍格沃茨之后会用怎样的态度来对待他的同学、舍友——是不改傲慢,还是假装低调谦逊?她甚至还开玩笑一般的期待过汤姆吃瘪的模样……
结果,现在汤姆真的被人找麻烦了,他也真的在别人面前克制了自己的坏脾气和傲慢,变得更加圆滑善于伪装了,她却后悔难过的要命,甚至开始为自己曾有过那种可笑幼稚的念头而痛恨自身起来了。
她还痛恨自己当初只顾着炫耀,跟格蕾丝她们说了太多有关汤姆的事,更加痛恨自己没有在流言刚开始传播的时候就去阻止——甚至她还只顾着害羞,一直在汤姆面前瞒着这件事。
“这都是我的错。”艾比深吸了一口气说,虽然她极力使自己的语气保持镇定,但突然之间变得惨白的脸色早已说明了此时此刻她有多么的愧疚自责。
“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汤姆早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心瞬间变得更加柔软了。
他伸出手,把艾比沮丧到快垂的与地面平齐的脸轻轻抬了起来,让她小巧可爱的下巴枕在自己的手心里,看着她有些躲闪的眼睛,柔声说,“想一想现在的首相内维尔·张伯伦,他也不是一开始就顺利当上首相的,想成功就必然要经受磨难,谁也不例外。所以我根本就没把埃弗里他们的挑衅放在心里,只要确信最后把他们全都踩在脚底下的那个人是我,中间的过程如何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其实他当然不是这样想的,锱铢必报才是他的本性,但那又怎样呢,他只会在艾比面前这样说。
“可我忍不下这口气。”艾比说,她咬着牙,目光突然变得凶狠,恶狠狠的骂到,“埃弗里那个小狗崽——”
“艾比!”汤姆立刻压低了声音喊到,他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叫艾比改掉从街头染上的说脏话的坏毛病,可不想看到她为了埃弗里那样的人而破例,那太不值得。
而艾比果然很听话的把后面的脏话咽了回去,可是随后汤姆就注意到,她的眼眶开始变红了,又过了不到一秒的时间,晶莹的泪珠也争前恐后的涌了出来。
“见鬼!”汤姆忍不住低骂了一声,然后手忙脚乱的从口袋里掏出了手帕去给艾比擦眼泪。
他根本就没有凶艾比的意思,如果早知道她说哭就哭,他一定一句话也不多说。
但事实上,艾比只是想要通过骂埃弗里来发泄心中的压抑,而汤姆不想她说脏话,难以排解的情绪就只能换一种方式发泄出来了。
于是,汤姆苦恼的发现艾比的眼泪居然越擦越多了,这让他的情绪也开始难以控制的变得糟糕起来,甚至还开始忍不住想,真的什么也不做,暂时放过埃弗里那群人,会不会有点太便宜他们了。
几分钟后,艾比的眼泪的终于停住了,她伸手推开了汤姆的手帕,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好了,没事了……我刚刚就是,想发泄一下。”
明明受到刁难的那个人是汤姆,但他们现在所扮演的角色却好像调位了一样。真正该发泄委屈的人镇定的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而本该承担起安抚者角色的人却哭的惨兮兮的——眼眶发红、满脸泪痕不说,甚至鼻涕都流了出来。
意识到这一点,艾比的脸立刻变红了,她想把脸别过去,但汤姆却捏着她的下巴阻止了她的举动。
“这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他微垂着眼脸,一边细心用手帕擦去鼻涕,自然的就好像这样做过千万遍了一样,一边低声说,“我见过你所有狼狈的样子——穿着老胡迪的旧夹克,头发打结,脸上满是打架时在地上蹭出来的泥痕,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