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涌上深深的无力感。
故意不贴砂纸,可以练习脚位,但忘了贴砂纸,那就真的是没有练习了。
赵初想有些不自在地摸了下鼻子,开始转移话题:“你为什么一直不通过我的好友申请?”
许知泗扯着嘴角:“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先来兴师问罪了。”
“你找我算什么账。”赵初想有些心虚地扭过头去。
“你说呢?”许知泗一步步靠近,“你鼓动应霜雪参赛也就罢了,怎么还要拖我下水?”
最终,他在距离赵初想只有半米的地方停住。
“你知不知道,现在俱乐部里所有人都在说,我被你潜规则了?”他继续道。
潜规则?
赵初想有些不可置信地尖叫:“哪有这么夸张?”
“不然要怎么解释,我这个万年倒数第一,突然出现在参赛名单上这件事?”
赵初想:“……”
“你该不会——”许知泗突然变换神色,饶有意味地上下打量着赵初想,“真的对我动了那种心思吧?”
那种心思?
什么心思?
潜规则?
……
反应过来的赵初想矢口否认:“你在说什么啊!当然不是。”
“那你得告诉我原因。”许知泗道。
赵初想却不接他的话茬:“你不是很会猜吗?你猜。”
“好啊,我猜,你就是想潜规则我。”许知泗真诚道。
赵初想:“……”
厚脸皮的人比比皆是,但这么厚脸皮的她还真没见过。
看着许知泗理直气壮的样子,赵初想无奈道:“W1N还没有拿过冠军,地位一直不稳固,我需要你拿到冠军,帮W1N稳固地位。”
这就是完全说瞎话了。
去年的非赞助组冠军时彦已经被文军国纳入麾下,如果今年她不捣乱,拉来国际高手,那时彦夺冠还是很稳的。
她想让许知泗参赛,也绝不是为了W1N,而是为了确保时彦不会夺冠。
可谁知,许知泗几乎是立刻识破了她的谎言,轻哂道:“这借口还不如潜规则。”
“你如果真的想让W1N夺冠,就不会去招惹应霜雪了,做这么多,更像是在阻止W1N夺冠。”
“赵初想,你这个骗子。”
赵初想:“……”
他果然很聪明。
二人沉默对视。
良久,赵初想扭过头去,直截了当道:“你就当我叛逆吧。”
许知泗:“什么?”
“你也看到了,我和我爸关系不好,我想坑他一把,所以给应霜雪发了邮件,邀请他参赛,但我没想到,他一来,好多国际滑手也跟着来了,我就后悔了,怕W1N输得太难看……所以,我又来招惹了你。”
“事实就是这样,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说了。”
也许是赵初想此时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气质,许知泗没再看出什么破绽。
“行,我信了。”
“真的?”
许知泗点了点头:“不过要让你失望了,我这个万年倒数第一,没办法帮你赢。”
见他依然以“倒数第一”自居,赵初想咬牙切齿:“你!你也是个骗子!”
“我怎么又成骗子了?”许知泗失笑。
“万年倒数第一,不是你装弱的把戏吗?”
“当然不是。”许知泗轻描淡写道,“我确实只有这个水平了,赵初想,被禁赛了那么多年,你以为,我还是那个金奖杯捧到手软的‘4’吗?”
他的语气很轻,却仿佛有千斤重。
赵初想盯着他,想从他的神态中看出破绽,证明他在开玩笑,可是她看不出来。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蝉鸣变得逐渐聒噪,空气也逐渐燥热,在这种氛围中,许知泗眯了一下眼睛,总结道:“我滑不好了。”
赵初想的语气也变得干巴巴的:“为什么?”
“赛场恐惧,心理疾病。”许知泗眉头微蹙。
“可是,你在浅江,还有你上次在基地,kickflip做得那么轻松,哦,你前面还有一个Ollie,基地的种子选手程度都没做出来……”
“那是没有竞争的时候。”许知泗打断。
没有竞争的时候,是什么意思?
赵初想没有问出口,许知泗却洞悉了她的想法,继续道:
“就是可以自娱自乐,可以指导别人成神,自己却再也没法站上赛场的意思。”
一字一句,像在凌迟。
以一种讲故事的语气。
可是轻松氛围的包裹之下,许知泗的面部肌肉却是紧绷的,几乎是要很艰难才能扯出几分笑意。
他没有说谎。
可是,这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啊。
中国滑板第一人,从无败绩的许知泗,却患上了害怕赛场的心理疾病。
所以,之所以混迹在W1N新人训练营,也是因为想要获得治愈吗?
赵初想突然觉得自己很卑鄙。
她为什么要用逼他参赛的方式来获知真相?
她开始慌乱。
“我不信,我一点也不信。”赵初想重复着这句话,重复太多次,仿佛自我欺骗。
另一边的中央喷泉区依然吵闹,人们三三两两站在一起,聊着家长里短,脸上无一不带着笑意。
这一边却持续低压——
很久之后,赵初想才听到许知泗的轻笑:“至于吗?”
赵初想垂眸。
熟悉的词句,现在听来的心境却大不一样。
“我不会参赛的。”许知泗将滑板捏在手中转了一圈,“‘4’可以是坏人,但不能不是冠军。”
赵初想颤动眼睫望向他。
真是个疯子,将自己的名声踩在脚下碾压,面对那么多人的谩骂,不管不顾,却对冠军有这么强烈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