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睡迟!春光无限好,只是近天明。”
明月喃喃地念着脑海里冒出的字词诗句,满足地笑着。
这种悠闲赖床的日子,真美好!
如果以后她在司空堡的日子也如此美好,就满足了。
“都快成亲了,还睡懒觉!”
明月直到秋娘子挥舞着扫帚推门而入,掀开被子作势要打时,才哀嚎着求饶起身。
“娘,我求求你,别打别打,我起来就是。”
“快点儿起!马上要成亲,还整天睡觉,也去厨屋学学做饭。看到你夫家不会做饭,如何跟女夫交代!”
“我难道嫁过去就是洗衣做饭的,要是这样,我不嫁也罢!”
明月本来在穿衣服,一听这个就不乐意。咋的,难道她像村里这些嫁过来就整天忙完家里忙地里,还要生儿育女还要照顾一家老小,整天忙不过来的娘子一样,才算娘子?
嫁人,真是一点儿也不好玩!
“我让你乱说,快点儿起!”
秋娘子懒得与明月多说,见她犟嘴,一扫帚敲打在床上。
明月顿感讲不通,只得叹气爬起来。其实先前还能跟娘亲讲通的,只好像随着明月年龄上来,娘亲着急了,才讲不通。
“快点儿去做早饭,我将家里收拾收拾!今天请人给你缝被子。”
秋娘子放心了,早已出门去,拿起大扫帚就扫院子里的地,将零零碎碎的都给收拾到边上或者捡起来。
明月就只能去厨屋,拿起刷碗工具犹豫,边透过小窗看秋娘子打扫。唉,成亲就是这样劳动她又令她向往的烦恼。
接下来,早饭之后,就有喜气洋洋的大娘大嫂们一两个一两个地登门。
远房伯母一进门看见这敞亮干净的院子就笑,“这个大晴天真好,正好给我侄女缝被子。”
邻居娘子也道:“谁说不是,连太阳也给明月面子,阴了几天,今天放晴。”
明月当真无语,有些害臊,若是能影响天气,面子太大了。
“是吗?天气确实不错。”
明月点点头,挺感激她们帮忙。
“你们来得正好,正准备去请你们,日头越高越热。”
秋娘子见状笑盈盈地迎接上来。
“那是,怎么能耽误我侄女的事!”
“我们也是这样想。”
远房伯母和邻居娘子连连摆手,示意不要感恩戴德。
明月帮秋娘子一起搬来大席子,准备铺在地上。
远房伯母和邻居娘子也一起加入进来。
大黄狗悠闲地趴在旁边。
铺好席子,就是铺被子里,铺上丝绵,再铺上被子表。这红花绿叶热闹的喜被引得她们啧啧称叹。
“这是绸子的?秋大姐,你这次下血本了!”
“没有没有,用不了多少钱。”
秋娘子不好意思承认,脸热起来,连连摆手。如果让她们知道她为讨好女婿不让女婿小看这样做,不知道会嘲笑得怎么样!
明月很无语,娘她们这般虚伪客套一点儿意思也没有。她根本不明白。
远方伯母是第一个上席子,开始套起来。
“反正不管是什么料的被子,我都擅长缝!”
邻居娘子则坐在对面,从另一边开始缝。
秋娘子则是忙着招呼陆续而来帮忙的娘子们,笑容一直未曾落下,招呼茶饮和喜糖。
明月看着第一床被子新鲜出炉,不由得设想起浓绿悠远深山里的司空堡里,她和司空无殇共同看着这一床被子的场景,有些期待和感慨。
明月伸出手轻轻地抚摸这床被子,柔软的丝绸触感,很舒适,还没有喜事将近的喜悦感,竟然就要嫁给司空无殇了。
有些忐忑,有些激动,长舒一口气,还有些想要退缩!
第三床被子铺好,准备开始缝,第二床被子在另外两位娘子的手中即将成型。远房伯母的目光也转移到明月身上,问出好奇已久的问题。
“明月,司空堡真的像传说的那样坏,杀过人?”
那里面怕不是住着什么凶神恶煞。
???
明月猝不及防,满脑袋问号,这位伯母是将她和司空无殇想成什么样了?难道他们夫妻俩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明月的思绪也瞬间被带回司空堡当年在山外杀整团敌人的传说上。骤然发现心凉凉的。司空无殇当真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该如何办?
“没有啊。”
明月勉强笑着回答,低下头,内心无力吐槽。
“侄女夫听你哥说有些吓人,不像个好脾气的,倒像个随时会出手打人的,你怎么和他相处啊?”
远房伯母一边舔着线头尝试穿针,一边打探着明月的神情询问。
明月两眼茫然,不、不知道!
随手摸摸黄狗的脑袋,算是安慰。
司空无殇气质再吓人,也不会动手打她吧?
这些大娘嫂子过来帮忙同时也是给她心里添堵的?
出嫁前三天,明月就正式拜别师娘与师父,离开医馆。
明月一一扫过那相处□□年的柜台、药匣、制药工具,那些整齐摆放的草药,不舍涌上心头。
当天,明月披上嫁衣,在黄昏时乘坐八抬大轿向深山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