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往门口去。虽然在灼热的空气里行动艰难,又要躲避火苗,险些走错了方向,但是二人同心协力,总算是眼见到了门口。
稍微能吸到一口干净空气,桂子想到池洲,连忙问苇子:“少爷呢?他不是今日又回家了?人人都说他待他老婆好。”
苇子带着哭腔,声音嘶哑。“少爷推我进卧室,命我赶紧救少夫人,他出去寻人救火。”
“无妨,你还活着。”桂子宽慰道,她原想抱一抱苇子,但身上仍负着绍飞的重量,而且自己的心思也已不同往日。只得暗暗骂了一句:“这算什么人。”
“赶紧出去吧。”桂子狠吸一口气,揽住绍飞的腰,似要将她全身重量自己负担,尽量让苇子轻省些。
她们继续拼命向外挪步,桂子已能见到门外秋妈妈满脸焦急。她正要再拼一把力,想一气将绍飞连同苇子带出屋子。
“小心!”秋妈妈大喊一声,冲了过来,家丁也没来得及拉住她。
桂子还未看明白,便被秋妈妈一把拽出,门柱顿时倾倒下来。二人无暇检查彼此,连忙又去拉绍飞和苇子。
所幸无人被门柱砸到,秋妈妈和桂子分别拖着绍飞双臂,苇子在后推着她的背,门外家丁见状也赶紧跑了过来,众人合力将绍飞平放到空地上。
桂子探探她的呼吸:“还好。”又对家丁说:“你速去通知池夫人,就说少夫人昏过去了,要寻个医生。”
秋妈妈虽也劳累紧张,但到底心系绍飞情况,问:“苇子姑娘,怎么就燃了起来?少夫人为何又昏过去了?”
苇子仍在喘气,一字一句地答道:“我,我原本在侧房,自己床铺上睡觉……少爷和少夫人似、似有几句争执,但我听不明白,也不记得,只听到少夫人尖叫几声,又听到似有人倒地,我连忙起身去问她安否,到了卧房门口,便被少爷拉着推了进去。”
寻不出法子为池洲开脱,秋妈妈只好说:“你多加休息……暂且先不去想。”
桂子在一旁不语,她也想安慰苇子,却还是无话可说,垂手立在原地,被熏得黑灰的脸庞被火光映照,如胡乱涂了油彩。
众家丁奋力扑火浇水,眼见着火势逐渐放缓。
绍飞的房屋几乎全部化为废墟。在晨光下,依稀能见一两处剩余的帷幕残片和破碎的瓷瓶,仍带着过去的色彩,点缀在一片焦黑中显得非常刺眼。
想着自己那日烧了“苇”字,桂子蹲坐在地上。
“桂子!秋妈妈!”雁回带着小鸿跑了过来,她穿着室内单衣,显然见情势好些了,立即赶了过来。
桂子站起身来,雁回几乎是撞进了她怀里,抓住她的肩膀就问:“你可还好?”
“我没事,我看秋妈妈和苇子似乎也好,只是少夫人仍昏迷不醒。”桂子牵着雁回,带她来到绍飞跟前。”我听苇子说少爷已去找人了,但我们等了多时,还是不见谁人过来,你看是否要带她二人去你房里安顿着。”
“当然。”雁回试图亲手将绍飞搬动。“你们也应回屋去,外头依然寒冷。”
她的确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桂子正要说话,衣袖被秋妈妈伸手拉住。
原来是池洲终于匆匆赶来。他还未站定便劈头问苇子:“少夫人如何?”
雁回将绍飞轻轻放下,站起身来。“嫂嫂还未醒转,许是受了惊吓。我正想带她去我房里,不至于天寒受冻。”
“不必不必,抬去堇娘那儿。”池洲挥手让身后的家丁将绍飞搬起来,又对雁回说:“雁妹妹回房歇息,母亲和茜娘瑕儿处我都已命人通报,请她们切勿靠近火场。你也好生安歇,明早——已是今早了,就在房里,不必去请安。暂且各自压压惊吧。旁的事情另说。”
池洲带着绍飞迅速离开,苇子默默跟随在他们身后,未同桂子道别。
桂子不想再留在原地,催促雁回:“我们也赶紧回吧。”她有些赌气地率先往回走,雁回急于回房取暖,也加快脚步跟上。
小鸿在身后小声说:“秋妈妈,您是不是走不动?”
打头的桂子和雁回这才发现不对劲,连忙又跑回秋妈妈跟前。
桂子心绪混乱,只想尽快回到床铺上独自冷静,便有些焦急地问:“又怎么了?”
雁回立即扯了扯她的袖子。
“不妨事,许是方才扭伤了,脚踝有些疼痛。你们自往前走,我慢些就跟上了。”秋妈妈试图宽慰女孩儿们。
“这怎么成,我背您回去。”小鸿立即弯下腰来。
“啧。”桂子不耐烦地一咂嘴,推开小鸿。“你瘦成这样,不消说背不背得动了,别硌着她摔着她。”
不等秋妈妈拒绝,桂子背对着秋妈妈,将她双手搭到自己肩上,仿佛轻轻一甩就将秋妈妈背了起来。她心中带着方才对苇子的怨气,每一步都踏得很用力。
雁回能感觉到桂子似乎在生气,只道是她一向讨厌柔弱之人,便有些愧疚不安,总以为是自己和小鸿无能惹了桂子不快。只得带着小鸿跟在桂子身后,一言不发。
桂子一口气将秋妈妈背回房里,径直送她到了床铺上。秋妈妈心中好生过意不去,拉着桂子的手说:“劳累你了,我慢些走也能回来的,你——”
到底还是没有心情说客气话,桂子轻轻抽出手,打断秋妈妈:“您歇着吧,我不累。”
“小姐,我方才将黄金锭给了池夫人。”秋妈妈试图对雁回说。
雁回虽然毫无睡意,但只是关切地替秋妈妈盖上被子。“您先歇息,明日——啊,的确已是今日了,咱们都休息好再说不迟。”
“行。”秋妈妈的确疲劳,又受腿脚伤痛折磨,便也闭上双眼。
雁回紧了紧秋妈妈的被子,起身回了卧室。小鸿也回自己床铺上休息,只有桂子仍站在窗前。远处火焰终于完全熄灭,算下来众人应是忙碌了一两个时辰,如今天色已近大亮,当真是个不眠之夜。
即使心中仍有许多怨恨,她仍放心不下苇子,苇子顺从隐忍,无论她是否还想着当那脓包池洲的姨娘,只要绍飞有一日痛苦消沉,一纸卖身契牵扯,苇子日子也不会好过。
秋妈妈的仁慈善良也让桂子于心不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