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一口气,“有些事瞒了你许多年,如今便告诉你吧。”
饶子非静静的听着。
“年少时,我游历江湖,怀抱一腔热血,想要创下一片天地,因纷争而负伤倒在了峨嵋山下,你娘为继承峨眉掌门之位需下山游历三年,正巧于此刻,你娘看见了山脚下负伤昏迷的我,”百里啸陷入了回忆中,“你娘对我一见钟情,芳心暗许,背着我来到了山脚下的一家小店里为我疗伤。”
“我感激于她,便答应了与她一同游历闯荡江湖,可我只拿她当妹妹般看待,并没有一丝男女之情……”百里啸说着咳嗽了起来。
饶子非端来茶盏,“爹,喝茶。”
百里啸接过茶盏,啜了一口,“后来,我们在一次斗匪中遇险,对方人多势众,倾巢而出,虽我二人武功精湛,却仍是寡不敌众,正当我俩以为要身死之时,怜影出现了……”
眉眼间皆是柔情,“还记得那日,她穿着一袭紫袍,眉目间尽是凌厉的风情,使出了那招‘飞羽逐风’,顷刻间匪徒全部毙命,我惊叹于她的武功,更惊叹于她的风华,一颗心瞬间便被俘虏了。”
饶子非接过茶盏,放回了桌子上。
“后来我们三个人便一起同行游历,不久我便表露了对怜影的心意,我二人暗自互许了终生。”百里啸的眼角眉梢都浮现出了甜蜜,“但你娘哪里甘心!就在我们雨夜于客栈宿下时,你娘在我的房间里放了迷烟,那迷眼有迷人心智、催人情愫的功效。那一夜,大错铸成,当日醒来,我整个人都懵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饶子非突然觉得自己对娘亲没有那么期待了……
“你娘要我对她负责,而我当时确实回忆不起那夜种种。”百里啸似是懊悔,似是可惜,“终究是纸包不住火,你娘把那夜的事告诉了怜影,怜影一怒之下,愤而回阁,后来,迫于无奈,我娶了你娘,而你娘也离开了峨嵋派,自那夜后不久便有了你,可我仍旧不爱你娘,建成玉醴庄后,我和你娘一直分房而睡,再没有碰过她。”
百里啸叹了一声,“日积月累,你娘渐渐起了仇恨,就在你生产那日,花千羽找到了玉醴庄,也就是在那日,我接到了怜影练功走火入魔,仅剩下一口气强撑着,只为再见我一面的消息。我当时左右为难,你娘生你时也有些难产的迹象,焦急了许久,还是决定去见怜影最后一面……”
百里啸不敢再看饶子非,他觉得有愧于他。
“可后来于中途我接到了你娘的虚假消息,说她难产血崩,当时我立即折返了回去,为此花千羽气愤之下甩了我一巴掌,愤而骑马离去。”百里啸说着这些话,思绪也陷在了那一天,“等我回到家中,你娘早已顺利生产,我抱着你又气又喜又急,转身想要再去东羽阁,可你娘她不许我去,可我……还是去了。”
百里啸看着窗户,“但当我赶到时,入眼的便是一片惨白。我……去晚了,最后一面也无缘得见,花千羽万分气愤之下将我逐出了东羽阁,为此,我深感心痛懊悔,跪在东羽阁一天一夜赎罪,再后来,当我回到庄里,你娘看我都是恨不得拆其骨、食其肉的眼神……”
饶子非静静的听着,说不出心里倒底是什么滋味。
“我和她的关系也愈渐冷淡,等到你六岁后,她便扔下了你,离开了庄里,至此多年,我苦苦寻觅仍旧杳无音讯。”百里啸说道,“后来我得知江湖上有一处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地方——菊下楼,于是便来到此处求问,得知这里的规矩后,一直想要尝试,我自知武功不弱,但此处的高手众多,皆不是等闲之辈,等了许久,迟迟没得良机,就在终于让我逮到了机会之时,我却又没能把握住。”声音有些干涩。
“爹……”饶子非眼眶微红。
“这些年,你安安静静,在我面前从不提你娘,可我知道,哪里有孩子不想自己的亲娘?”百里啸的眼眶也红了起来,“非儿,对不起……”
“爹!”饶子非跪在床前,泪眼凝望着自己的父亲,“你没有对不起非儿,这一切……都是命……是爹的命,是娘的命,也是非儿的命,更是……更是花阁主的命……”
百里啸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饶子非的头,红了的眼眶,只语未言。
当时之事他真心怨于饶泠,可那又怎样,她毕竟还是非儿的娘亲啊!怨虽怨,但于饶子非,他只言片语也没有责怪厌恶的意思。
纵然不是真情下的结晶,却也是无辜且有血缘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