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看了他两眼,又转而看向自己的脸颊。
“从前都是芳画为我描眉的,今天她不在,就你来伺候吧!”花千羽没有看向他,而是一边抚着一侧的头发,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
正为她梳理青丝的手不禁顿了一下,嘴角微扬,语气也轻快了许多,“乐意之至。”
花千羽突然觉得脸颊有些热,她有些别扭的转过身子,闭着眼面向着他。
白三拿起梳妆台上的眉笔,轻轻的、认真的、一下下的描画着,笔间轻触着她的眉毛,每一下,都撩得她心痒痒的。
白三温热的气息一下下轻柔的喷薄在她的脸上,每一下都让她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
看着她脸颊上淡了的伤疤,白三心中既酸涩又刺痛。
这疤痕虽然淡了许多,却仍旧留下了痕迹。
不禁伸出手想要抚上去,在回过神的瞬间,堪堪住了手。
她没有睁开眼,看不见白三此刻的神情。
白三的眼眶有些红,他放下了眉笔,声音喑哑低沉,“好了。”说完还转移了视线。
花千羽慢慢睁开眼,看见的是他的侧脸,她没有在意,而是转过身子,看向铜镜里的自己。
白三的手艺很好,三两下,就勾勒出了柳叶眉的精髓。
只是自己的面色不太好,加上这柳叶,倒是显得她有些楚楚可怜了。
打开胭脂盒,她指尖抿了抿,抬起手时,又微微弹了弹,方才轻点在脸上,又拿出匣子里的口纸用力抿了抿。
一番打扮后,气色好看了许多。
白三平复了心绪后,转过身来,在看到铜镜中的花千羽后,眼睛便离不开了。
花千羽从铜镜中看到他那般注视自己,脸颊不禁有些热,“你会绾发吗?”
“会。”白三认真的回答道。
“那还愣着做什么。”花千羽说完,嘴角浅浅的勾起。
白三这才意识到她是想让自己给她绾发,他支支吾吾的说道:“自古以来,陌生男子是不能随意碰女子青丝的,我又不是你的谁……”
不知道他是吃醋,还是难过,或是……想讨个名分?
“你是我的奴仆,伺候我梳洗打扮不是名正言顺的事情吗?”花千羽看着他委屈的模样,有些想笑,却又告诉自己断不能对他露出半分笑脸。
一个活不久的人,不能给他任何一种尚有希望的假象。
白三的表情有些略显委屈,但还是答应了下来,开始动手梳理她的青丝。
白三的指尖穿梭在长长的青丝里,动作细腻流畅,眸光温柔且深情。
她静静的看着铜镜中他,这个为自己温柔绾发的男人,她想着,一定要将他今日的模样深深刻在心里,哪怕在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也不要忘记了。
不多久,他便为她梳了个堕马髻,以红色的丝带和一支银钗固定。
花千羽望着镜中的自己,不仅眼前一亮,连嘴角都翘了起来。
看得出来她很喜欢,白三觉得自己当初向萧婧讨教这些,真是太对了。
“那接下来就是服饰。”白三扶起她,“我听说你有件烈焰袄裙,不仅红烈如焰,还嵌着浑圆的白珍珠,极为典雅华贵。”
月眸里映着他的眸子,她有些恍惚。
“若是再配上这屏风处搭着的雪狐裘,定是雍容华贵,美不胜收的。”白三不吝夸赞的说道。
这件烈焰袄裙,是他们少年时,穆少白送她的,由于她过于珍惜他送的东西,所以一直都没舍得穿,将它藏于箱底,就连花伊沫都不曾知道她姐姐有这样一件衣服。
眼眶微红,花千羽转过身去,“那件袄裙被我扔了。”
白三满脸的笑意霎时间冻结住了,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挺漂亮的袄裙,为什么扔了?”
花千羽忍住泪水,任由它们在眼眶里奔流,“你是听沫儿提起那件袄裙的,对吗?”
白三干涩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嗯。”
此刻,好像夜空中爆裂的烟花在她的心头绽放,璀璨夺目却又转瞬即逝。
花千羽闭上眼的瞬间,泪流如注。
还有什么可惊喜的?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这个狐狸的尾巴一直都没有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