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梦飞燕直接找上楼知婳,说她要参加相府千金的生辰宴,想借她的衣裳穿一穿。
楼知婳身形偏纤细清瘦,不同梦飞燕凹凸有致显得有成熟风韵,故而衣裳也不合身。楼知婳虽是秋家的少奶奶,平素不出门,秋平胜也不会给她太多零钱,库房钥匙都是老夫人手里攥着,花她一分钱都是要了她的命。
梦飞燕不信楼知婳没钱,嫁过来这么久,怎么也攒得一些积蓄,她咬咬下唇,说道:“难得的好机会,是我费尽心机求来的,若是真傍上富家公子,爹爹也就不必再辛苦经商,倘若姐姐不肯帮我,真就无路可走,白白错失了良机。难道姐姐就想看着我嫁给街尾的屠夫,整天跟猪过日子吗?”
“妹妹哪里的话,我要是能帮,定尽力去帮衬,相府千金谁都想要巴结,可是妹妹想过没有,他们的世界跟我们不同,不能融入进去就被排挤,到时候错付感情又浪费时间,何苦呢?”楼知婳去牵妹妹的手,反被她甩开。
“你就是见不得我好!”
缠着纱布遮掩伤口的手被拍了一记,疼的楼知婳眼睫毛一颤,险些落泪。
“姐姐怎么不说话呀,我若是穿了漂亮的新衣裳吸引了公子哥的目光,真成了富家新妇,那可是姐姐的大功劳,往后我敬你爱你,哪怕日后过的不如意,妹妹我也可成为姐姐的支柱,让你好好倚靠。”
如今的楼家只能靠卖女儿才能坚持下去了吗?父亲的头发花白,二娘的骂声不断,长此以往下去,迟早得疯掉一个。
也难怪,虽然楼知婳是嫁出去了,可秋家大半积蓄都花费在买官上,更没有多余的去帮父亲还债,如果梦飞燕攀上权贵,帮父亲缓解债务,也能松一口气。
楼知婳心中想了很多,她转身回房,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首饰盒,见到盒子的时候梦飞燕眼睛一亮,她手比眼快就要抢过去,楼知婳往后一缩,没让她成功抢走。
继妹悻悻道:“我也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盒子,里面莫不是装着什么好东西?姐姐藏得真深。”
“只有一支白玉簪子,是母亲留给我遗物,我本不想给你变卖掉,可事到如今,人活不下去,留着簪子也无用。应当还能再换些银钱,妹妹好自斟酌吧,是要留簪子还是换衣服?”
梦飞燕把簪子对着光看,贪婪的目光倒映玉的光辉,她毫不犹豫道:“簪子再好,别人看不到也是无用,不如一件漂亮衣裳,一眼就能瞧见了。姐姐也是心疼坏了吧,等我嫁过去收了数不尽的聘礼,到时候买够簪子任姐姐挑!”
“我不要什么别的簪子,只求你典当的时候跟掌柜说是活当,好让我再赎回来。”
梦飞燕不以为意笑了笑,“旧物哪比得上新物呢,姐姐还真不开窍呀。三日后相门千金何采姿的生辰宴,广邀有头有脸的贵女赴宴,妹妹不想丢人现眼,就再求姐姐再借一张轿子吧。”
“这个我有办法。”
梦飞燕顿时眉开眼笑,她假惺惺道:“姐姐也一同去吧,好见见世面。”
“我就不必了,已嫁做人妇,那些场合不适合我,而且身体抱恙,也不方便出远门。”
梦飞燕见她识趣,也稍稍安心,她撇撇嘴,“也是,这些年姐姐的病反反复复,光是药钱都掏空了家底,若不是爹爹撑不住了,姐姐怎么会嫁人呢?”
此话引得楼知婳抬起脸,这时候梦飞燕才注意到,她那向来柔弱可欺的姐姐长了一张精致如白玉的脸,也有一双清似潭水的眼眸,女人的警觉让她感到危机,有些后悔说出那番话来。
“哎呀妹妹不小心说错话了,姐姐别介意才是。妹妹若见着什么有趣的事物,定告知姐姐。”拿到了好处,梦飞燕也不多留,她一出门就变了脸色,“真是的,废了这么多口舌才拿到一枚簪子,说什么母亲遗物。活当又不值几个钱,还是死当了好,楼知婳你也别怪我,谁让你好欺负,我顶多成了大少奶奶,也不跟你计较就是了。”
清远镇最大的一家酒楼挤满了人,二楼雅间被柳家二少财大气粗包了场,众人就看着二少犹豫不决下筷,这位少爷吃的好与不好,都事关仕途。特别是秋平胜,更是捏了一把汗,他就等着看这位年轻小爷的脸色了,事成则身价翻倍,也更有机会加官进爵。
柳家二少身姿俊逸,一眼看就知道是翩翩贵公子,唯独脸上挂着一张遮住半面的恶鬼面具,平白抹去些许贵气,气势不减反增,也叫人无法直视。
谁都不知道他为何要面具示人。
只听说他五年前参军,拼死拼活赚取军功,转眼就得了远在京城九五至尊的青睐,成了四品侍中。虽不是特别高的官,在穷乡僻壤的石州,可相当厉害了,是所有人要巴结的对象。
梦飞燕要认的就是这位二爷的柳家,据说柳家乃是显赫世家,老家主年过花甲,刚从二品侍郎之位退下,亦是书院学士,桃李满天下。柳家儿郎皆是文武双全,女儿们也绝美聪慧,嫡女已被皇帝相中,成了后宫独宠的贵妃。
秋平胜既眼红又向往,他若被归属柳家一派,自然能平步青云,说不定还能去搬去京城荣享富贵。
酒楼雅阁清冷幽静,丝竹管弦悠悠,不过沦为背景。十来人默不作声站着,只要柳二公子不发话,谁都不敢大喘气。
秋平胜坐立难安,他无意瞥向窗外,看到行走街上的步伐张扬的红衣女子走来,一眼瞧见是梦飞燕无疑,她似要来酒楼吃饭,美滋滋掂了掂一包分量不小的钱袋,没等笑容维持多久,有贼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钱袋,她立马就急了,哭喊着让人来帮忙。
秋平胜无奈又好气,财不外露的道理梦飞燕不懂也就罢了,正好让柳谢生撞见这种事,是觉得认亲稳了吗?
楼下的动静不小,柳二公子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秋平胜当即道:“有人当街抢了一名女子的钱袋。”他不等柳谢生表态,抢先道,“属下去帮助女子,并抓捕贼人,大人先用餐。”
秋平胜单枪匹马下了楼。
梦飞燕正等着这袋钱买衣服呢,路过她一直想去又没机会去的酒楼,就想去吃顿好的,哪知转眼就被贼惦记了。没了这笔钱,秋平胜定不会给钱让她盛装打扮赴宴的。
她给自己留了两条路,一是相府千金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