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光熙向皇帝递了密信,并通告三皇子藏匿方婉华之事,皇帝便令人送了白玉令过来——见令如见君,若有人抗命,可先斩后奏。
若说之前褚光熙还有犹豫,这案子是否要对三皇子留情面,现在一见到白玉令,他就知道这次皇帝是铁了心地要治三皇子的罪了。事不宜迟,褚光熙还来不及多管湄庄的事,就赶紧带着令牌前往三皇子府要人。这回三皇子依旧不在,还是那个总管内侍。
皇子身边的总管内侍都是从宫里带出来的,认得白玉令,吓得立马跪在地上,颤颤巍巍道,“老奴不敢抗命啊!只是,只是方氏一个时辰前刚被殿下带出去了,此时根本不在府中啊!”
褚光熙心中一跳,方氏此时只怕是有性命之忧!“被带去了哪里!说清楚!”
“老奴不知道,老奴真的不知道!殿下的事情老奴也不敢过问。”
“你家殿下在城中还有哪里有住处?”
那内侍摇摇头,“殿下尚未封王,在燕京城中没有什么私产。”
褚光熙紧皱着眉头,也不指望问出些什么来了,三皇子眼下也不可能傻到把人带到自己明面上的其他住处杀掉,定然是有什么私密的地点。
“先把三皇子府内搜查一遍,看人是不是还留在府上,另外你们一队人赶紧上街询问是否有三皇子车驾经过,一个时辰前的事,估计还能有人记得;剩下你们几个和我回湄庄。”褚光熙利落地下令。
如果方家还能有谁知道三皇子会带方氏去哪里,那就只有方恒鑫了。
白太医手里拿着快干净的湿布巾,轻轻擦了擦方恒鑫的嘴角,把溢出的汤药拭去。
褚光熙内心无比焦急,在偏殿外来回踱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此时方婉华不知去了哪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三皇子杀掉灭口。而方恒鑫身体极差,用药才能勉强弄醒问话,此次为了找方婉华而把他弄醒,已经是下下策了。
“大人,他醒了。”
褚光熙闻言赶紧进殿,只听见床上那个浑身包扎着白布的人在低低地□□——他刚醒来,浑身上下的痛苦就如山洪般吞没了他。
白太医已经给他用了止痛的方子,但是毕竟不能完全消除痛感。此时殿内的人都有些不忍再看。
“方恒鑫?你听得见我的话吗?听到就点点头。”褚光熙之前在殿外踱步许久,也是在思考怎么和他问话,毕竟此时的方恒鑫看不见,说不出,也写不了字,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点头和摇头了。
方恒鑫刚刚醒来,仿佛前一秒还置身那个地狱,脑子一片混沌,只是下意识的动了动身子,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四肢只剩下了膝盖和手肘以上,顿时嘴里发出呜咽的声响,包着他凹陷眼眶的白布也微微湿润了。
“方恒鑫,我是圣上派来调查茵泽马场案的宗正院院正,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是你先听我说,当下要务是找到你的女儿。她被三皇子带走了,生死未知,你要是知道三皇子可能会带她去哪里你就点点头。”
方恒鑫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现在面前这个说话的人是谁,他只知道自己浑身上下哪里都疼,既看不见又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无助,一时情绪激动起来,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挣扎着要坐起来,但身体才抬起来一点就虚弱得一下子又栽了回去。
白太医和褚光熙一起摁住他——再这样下去,他身上各处的伤口又要裂了。“方恒鑫!你不想为自己报仇吗!想报仇,就告诉我你知不知三皇子有什么秘密的住所!”
方恒鑫总算是平静了下来,把褚光熙的话听了进去,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见他回应,褚光熙立马问道,“是否在燕京附近?所隔不远?”方恒鑫再次点头。
“东边?西边?还是南边?北边?”方恒鑫在褚光熙说到南边时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褚光熙早就令人铺好了京畿的地图,就这么拿着地图一句一问,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总算是问出了这个秘密住所在燕京南边的阳淳镇。
时间不等人,褚光熙立马带着人赶赴阳淳镇。至于方恒鑫,药效一过,他便开始精神不济。白太医还来不及借着他清醒的机会给他多喝些补药,他就再次昏昏睡去了。
所幸阳淳镇离湄庄并不远,褚光熙一路快马加鞭,很快就到了阳淳镇。
阳淳镇很大,土地肥沃,大多是些燕京富贵人家的田地和庄子,要搜查起来也要费一番功夫。褚光熙身边只有十几个骑马跟着的府兵,剩余的人还在步行往这里赶。
“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褚光熙明白,三皇子亲自带人离开,也许并不是为了灭口,而是先将人换个地方藏起来,等到实在藏不住了再杀。这就说明三皇子必然有暂时不杀方婉华的理由,这个理由,很有可能就是方婉华知道如何破译密信。
褚光熙看过密信的每一个符号,确定暗中黑手是独创了一套语言文字,如此繁杂的密语,不可能短时间内学会,所以保护懂得密语的人便显得尤为重要,关键时刻或许可以通过密语传递信息。方家搜出了密语信件,方恒鑫又被残害,很有可能方恒鑫是懂得破译的,那么方婉华作为方恒鑫的女儿,自然也很有可能知晓如何解释密语。
褚光熙握着马匹缰绳的手心沁出了汗水,此番抓人,一定是茵泽马场案的重中之重,绝不可出岔子。
突然,冷不丁射来一只暗箭,插在了离褚光熙不远的地上,不远处的屋顶上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追!”
那黑影极其灵活,在屋檐上窜来窜去,但却始终没能成功摆脱掉褚光熙的人。
褚光熙见那黑影跑到一片较空旷的屋顶上,料想他躲避不及,一箭射了过去,正中那人大腿。只听他“啊”一声,就栽下了屋顶。可当他们赶过去的时候,人却不见了踪影,只有地上零星的血迹,沿着路滴滴答答。
顺着血迹,褚光熙带人到了一所宅院前,透过大门可看到里面颇为颓然破败,似乎已经荒废许久。
“大人,要进去吗?”府兵压低声音问道。
褚光熙示意先不要轻举妄动,令人从外围将宅院包围,自己则仔细地观察里面的动静。
如果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