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活在世界上一定要个坚持的理由。
那桑韵就是桑叶为数不多能苦撑下去的唯一动力。
桑韵大桑叶三岁,本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最后苦于家庭压力不得不放弃学业奔赴社会。
自从桑韵出门打工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家。
桑叶的学费生活费都是这个姐姐一手承担,对于这个妹妹桑韵从来不讲二话。
桑叶到现在还记得当初桑韵边哭边祈求桑母的画面,那晚的气温很低,穿的再暖和出门都打哆嗦。
也就在那晚,桑韵收拾好行李离开了家。
于今已三年满。
偶尔给桑叶打打电话之外,桑韵与这个家分毫联系都没有。
桑母骂她是个贱货,赚了钱不给家里,一个人在外面潇洒,是个白眼儿狼。
桑韵绝望离开家时只有桑叶哭着出去求她别走,桑母在门后的咒骂字字诛心,痛的桑韵最后一丝感情彻底剥落,头也不回的冲进无尽黑暗未知世界。
她眨着通红双眼泪水决堤,紧紧拉着桑叶的手。
“叶子,听姐的,一定要读书,不管怎样,姐一定供你读书,好好照顾自己,姐会回来接你的”
在无数个被殴打到痛不欲生的夜晚,桑叶都是靠这些言语来支撑自己薄弱的心脏,她坚信姐姐会带她离开这里,所以不管桑母怎么虐打她,怎么用最恶心最过分的话羞辱她,她都能忍受。
桑叶鼻尖酸痛,嘴唇颤抖着不让自己失控。
原本沉默的哭泣也在看到姐姐来电后一发不可收拾,喉端哽咽到僵痛。
她努力深呼吸希望以此来平复自己的情绪。
但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阻挡如洪水猛兽般袭来的委屈。
她真的,要坚持不住了。
会厌处一咽口水就肿痛的要命。
接通后,桑韵的声音传来。
桑叶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悲伤,小声小声的啜泣。
她不敢大声哭,只敢低声呜咽。
手机对面的桑韵听出不对劲,慌忙问道:“叶子?叶子?你怎么了,你哭了吗”
“姐···呜呜呜姐”
桑叶头埋在拱起的膝盖中间,泪水沁湿了裤子直达肌肤。
好多好多无法言语的伤害,好多好多痛苦难过的伤疤,桑叶难以启齿的脆弱在桑韵面前抽筋剥皮般一片片碎开,这是她最后的精神支柱,是她能苟活下去的唯一念想。
都不用听桑叶说事情原委,桑韵心领神会。
她也是这么过来的,记忆刻骨铭心啊。
桑韵那边有些吵闹,她轻呼唤着桑叶,远水救不了近火,她只有这个办法能安慰伤心的妹妹:“叶子你别哭,等熬过这段时间,一切都会好的,你相信姐姐,别哭了好不好”
桑叶抽噎着,姐姐的声音熟悉温柔,无比耐心抚平她的一团乱麻。
“姐,你能带我走吗,我保证会听话不给你添麻烦,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撑下去····”
曾经桑叶想过不读书直接去打工,虽然会很辛苦很劳累,却也比在家挨骂挨打的好,如果说出门务工是身体疲惫,那待在家就是双重折磨,她才十七岁,她做不到看淡世事活的坦然。
但桑韵不允许她这样,苦口婆心说了一堆道理才打消了桑叶坚决想离开的想法。
对面的桑韵沉默了一阵,而后安抚道:“你先认真读书,要有把握考上大学,到时候姐会带你走,你不要急,总会有好的一天!”
桑叶知道姐姐这些年有多难,一个人在异乡漂泊,无背景无依靠,凭着一腔热血艰难打拼。
她心疼姐姐,所以从不肯麻烦桑韵。
能自己解决的绝不向桑韵诉苦。
除了今天。
今天实在是,种种苦难一起发动。
把她瘦弱的身躯拆开扔进污秽的垃圾桶里再拼凑起来,她都怕哪天会变成跟桑母一样的疯子。
她害怕,她不想,她恐惧。
她是她,她不要毁在任何人手里。
有句话说的很好。
那些打不死她的,终会使她更加强大。
桑叶这么多年没学会别的,自愈的本事愈发厉害。
或许这是上天对经历磨难的女孩仅有的魔法。
她抱怨过,怒哀过,生气过,也曾抗争过。
那把名为亲情的尖刀,那柄叫母亲的匕首,足以将她压的死死不能翻身,偏她又狠不下心来,所以只有挨打的份。
她看过一首诗词,里面有句话一直深深刻在她脑子里。
“在无数个黑夜苟延残喘只为冲破黎明时能狂欢欣舞。”
而她,想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她要和姐姐,一起看到那希望的未来。
·····
五中,一所普高。
对桑叶来说,学校是暂时的避风港,对其他学生而言每日最期待的就是放学回家,而桑叶,罢了,她的生活无关紧要,也懒得向别人诉苦愁肠。
铃声响起,这节是体育课,不出意外要跑八百。
教室里哀怨四起,女生们商量着如何躲避这场劫难,男生们更倒霉,跑完两千测引体。
秦竹茹倒在课桌上唉声叹气:“怎么办啊,我压根就不能跑八百嘛”
桑叶不解:“你怎么了”
“我刚吃完两个汉堡包啊!”秦竹茹捂着鼓囊囊的肚子,心想等会要是晕在跑道上,那就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她可不要被当成笑料。
桑叶无语,十分钟不到她竟然能吃完两个汉堡,不由得竖起大拇指表示对她的敬佩。
秦竹茹眨眨眼,萌生出一个计策:“你说,我也装来姨妈怎么样,他不可能逼我到厕所查看吧”
桑叶轻轻几句打破她的幻想:“今天是老范”
!此言一出,秦竹茹吓得腾一下坐直身体,反复确认:“什么?老巫婆!她不是升主任后不上课了吗!”
后桌是个小胖子,用笔戳戳秦竹茹的后背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