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写下的是傅雪岚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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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钊此次带着死城暗访的兵力并不多,他们天不亮就出发,傍晚时分便回到了北凉皇宫之中。
大王的寝殿外跪着好些大夫,不约而同都战战兢兢地磕着头。而寝殿内也是一阵兵荒马乱,不断有端着血水的宫女出来,又有端着开水的宫女接替。
“怎么回事,昨夜不都已经止住血了吗?”
拓跋钊着急地在寝殿踱步,忍不住冲着阿茹娜吼道。
阿茹娜就是跟随行军的军医,也是北凉皇宫里医术最高明的大夫。
她两侧盘着的小辫子被傅雪岚背上飞溅出的鲜血打湿,有些甚至都顺着额角滑落下来。
“按理说不应该这样的,她的烧伤虽然严重,可我已经重新处理了一遍,不会再有恶化的趋势了。”
阿茹娜用麻草制成的酒仔细地淋在伤口上,想要止住这莫名其妙就重新涌出的血液:“而且行军路上颠簸,她在马背上都没出什么事情,怎么可能回了宫无缘无故的就这样。”
“你先想办法把她的血止住。”拓跋钊看着不断被端出换洗的血盆,发现傅雪岚的脸色越来越白。
他的那一记手刃最多让她昏迷几个时辰罢了,可如今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她却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最开始傅雪岚还会因为清理伤势而蹙眉,后来整个人如同麻木了一般,再也没有了反应。
阿茹娜额头也是不断地冒着汗,她这辈子还没遇见过这样棘手的情况:“还要麻草和止血草,能拿多少拿多少。”
如果血一直止不住,照这样流失的速度,不出一个时辰傅雪岚就会血尽而亡。
阿茹娜嘱咐完宫女,一回头就惊诧地叫了出来。
傅雪岚的伤口被麻酒刺-激着,里面竟歪歪扭扭地爬出一只泛着红光的白虫子。那白虫只有小拇指三分之一的大小,浑身又短又粗,细密的螺纹圈圈缠绕身上,看的阿茹娜胃里一阵恶心。
她不认识这是何物,可是她知道傅雪岚伤口的诡异之处就在这只虫子身上,
阿茹娜强忍着翻涌的不适感,拿着烧红的镊子就想把它夹出来。
这只虫子原本爬行得十分缓慢,可是一见到阿茹娜的镊子朝它袭来,它就敏捷迅速地闪躲开,朝着其他地方窜去。
阿茹娜没料到会是种反应,还没来得及抓住它,它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心跳如鼓,被这景象吓得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旁边的小宫女倒是惊呼着:“血止住了!血止住了!”
阿茹娜这才强打起精神,重新把目光聚集到傅雪岚的背上。
自从那只虫子出来以后,血竟然奇迹般的止住了,恶化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直到变成她昨夜重新清理后的模样。
这根本不是医术方面可以解释的东西!这分明是邪术作祟!
幸好这东西自己出来了,否则必将祸及傅雪岚的性命。
阿茹娜还来不及高兴,杵在一旁端开水的宫女突然手一松打翻了水盆,铜盆掉在地上哐当一声响。
她疯狂地尖叫着蜷缩在地上,脸上的神情异常痛苦,鲜血从衣裳里不断渗透出来,淌了一大片在地上。
周围的所有人被这景象惊呆了,只是那小宫女的呻-吟声不过片刻就没了,整个人只是无力地瘫倒在地面上。
阿茹娜见傅雪岚伤势已经稳住,便连忙过来查看小宫女的情况。
她探了探她的鼻息,凝重地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在那死去的小宫女裙摆下,诡异的白虫子探出头来。
它身形已经变成手掌的大小,巨大的身体让紧密的螺纹也被撑的舒展开来,浑身泛着的血光更浓。
它就像是喝饱了血液在悠闲地散步,缓慢地爬行了一会儿,最后停在小宫女脚边不动了。
阿茹娜看着这个恶心的庞然大物不敢轻易上前,直到它彻底停在一处没了动静,她才重新带着手套靠近,想要拿起它看看。
可是刚一触碰,它就如同被撑爆了一样,因为死去而坚硬的外壳四分五裂,里面饱胀的血液喷射出来。
阿茹娜就这样被猝不及防地喷了一脸鲜血。
很浓稠,很恶臭,扑在脸上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