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边境客栈之内,一名美妇闯入书房,“大胆计都,你明知我儿所在,为何不速速派人接回我儿。反让我带这假子入秦?”
房内众谋士慌忙起身行礼。为首的中年文士正是计都。
这美妇便是赵姬,她亲眼目睹儿子落入水中,伤痛不已。派人沿水寻找公子政。不想一去半月杳无音讯。
如今好不容易政儿主动传出消息,这贼子不仅不派人迎接政儿,反而找来一个孩童,带着继续往秦国去。
“夫人息怒,且听某一一道来。”面对赵姬的怒气,计都不慌不忙。
“公子前番劫难,皆因我等行事不密,又有细作潜伏。此次公子滞留赵魏之间,是险境也是机遇。”
赵姬寻思自己母子二人全耐计都照拂,自己的前途还在此人身上,因此强忍着怒气问,“此话何解?”
计都道“此乃李代桃僵之计。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等带着假公子回秦,必然吸引敌方所有目光,如此一来政公子便会安全。二则,也可乘此机会钓出随行的细作和背后的大鱼。同时,最新消息公子已经顺利入魏,赵魏的暗庄已经开始暗中保护公子,必会护送公子请安归来。”
计都见赵姬仍然面色不渝,补充道“这是公子的意思,公子有勇有谋胆色过人,恭喜夫人得比麟儿!”
赵姬思及入秦之事还需仰赖计都,得知儿子另有安排,又得计都夸赞儿子,不禁转怒为喜。
计都安抚好赵姬,抚须沉吟:公子政究竟能不能担负起储君之位,就让我等拭目以待吧!
郑照与木有枝救出白猿了却心事,回程之旅倒是十分惬意。白猿并未有外伤,只是饿瘦了一些。木有枝取出食物给白猿食用,两人一猿猴乘着月色启程。
此时正是十五月圆之夜,月华如练银辉遍地。山川树木隐约可见。木有枝和白猿一个长于山野,盘旋跳跃如履平地。一个是猿猴,爬树纵跃更是本性。只苦了郑照,走得磕磕绊绊,好几次没看清路险些被树根灌木绊倒,全靠灵活的身手才堪堪避过。
木有枝看不下去,跑过去扶着他“来,我背你。”
郑照慌忙拒绝“不不,我自己走。”
“你怎么了,我又不是没背过。”
木有枝奇道:“咱两患难之交,我把你当亲弟弟,有什么不好意思?”
说着半蹲着“快上来!”
“谁是你弟弟?我自己走。”郑照甩开木有枝的手大步向前。郑照只觉得无名火起,浩浩汤汤烧的心头烦躁。
“你等等,慢点!”
木有枝不知他怎么突然别扭,又怕他真摔倒了,赶紧跟上去。谁知郑照反而走的更快了。
木有枝莫名其妙,又担心他的安慰,只能提气追了上去,眼见着郑照踩到了一块腐叶坑,连忙去拉。
“哎呦”两人突然坠落,木有枝抓紧郑照,两人咕噜咕噜翻滚而下,跌落山洞里。两人抱着摔成一团,幸好危机时刻木有枝将随身佩刀插入山壁缓和下降的冲力,两人均是些皮外伤。
“快起来。”郑照艰难爬起。
落脚处黑乎乎一片。两人借着微弱月光,发现山洞深达数丈。上方有一条裂缝,他们就是从那里跌落,月光从那缝隙中射入山洞。山洞顶部长满青苔,石壁坚硬光滑,无法攀登。借着洞□□入的月光,二人暗暗观察环境,发现一条狭长的甬道通往前方,不知延伸到哪里。木有枝心中好奇,但对未知的恐惧和残留的理智,扼制住了作死的欲望。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两人决定暂且在这里按兵不动,在这里等候白猿救助才是上策。白猿通灵擅长攀援,总会有法子脱身。
洞口狭窄之余一线月光,幽深的甬道入口仿佛巨兽的张着大嘴,木有枝心中害怕,满脑子恐怖片的场景,又觉得自己二十好几的人,总不能在小孩面前露怯,只能咬牙强撑。心里面把所有东方西方菩萨神仙念叨个遍。郑照似有所觉,靠了过来,拉住了木有枝的手。
木有枝转头望去,见他肃着脸不动如山,这份处变不惊的沉稳持重多少成年人尚不可及。木有枝奇异的觉得有些心安。
“你觉得后面会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既来之则安之。”
郑照声音虽淡,却有种安心的味道。木有枝自幼怕黑,这黑漆漆的山洞若是自己一个人,真是一刻也呆不住不禁感叹“还好有你。”
两人互相倚靠坐在地洞中,四周冷寂森然,木有枝觉得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找些话题“你真的是秦国人?”她没有问他真实身份,且不说郑照指天誓日不会伤害她,就是此番共患难的情谊也足以宽容一些无伤大雅的秘密。她自己不也未曾坦诚相待。
郑照知道她心有疑虑,见她并未问及身份松了口气道“我确实是秦人。”顿了顿,一句我是嬴政在心头盘旋不去,正欲开口,忽然地洞内传出一阵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郑照脸色一变,拉起木有枝站了起来,躲进地宫的阴影中。
木有枝和郑照屏息侧耳,两人缩在地宫的阴影角落,听着脚步声渐渐靠近,心脏怦怦直跳。九,郑照在木有枝手心写下,九个人。
在甬道的出口渐渐显露出火光,一行人渐渐出现。为首的年轻人仿若弱冠之年,长身玉立,面容清秀,腰悬佩剑。
眼见越来越近,郑照和木有枝心中焦急,知道自己稍有异动,就会暴露自己的行踪,只能屏住呼吸。
“怎么是空的?”年轻人问道。
“这这?”
一名黑衣人手持罗盘,半是疑惑半是回答“罗盘显示就在此处,不会有错。”“我族中祖传罗盘,感应气脉,不应有失。”
“公子,阴阳家惯会故弄玄虚,依某看,或是找错地方。此地距离洛邑甚远,宝器怎会在此?”年轻人身后的灰衣人道。
“你这竖子”黑衣人大怒,拔剑而起砍向灰衣人。眼见两人剑拔弩张,祸起萧墙。另一名老者赶紧扬声道“昔者夏后主,使蜚廉折金于山川而陶铸之于昆吾,是使翁难雉乙卜于白若之龟曰,鼎成三足而方,不炊而自烹,不举而自臧,不迁而自行。九鼎神异,或许是隐而不显!”
“什么人!”木有枝暗道不好,原来郑照听得九鼎二字,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