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有专门补衣服的机器?”吕碧城显然没有听说过。 “有的,叫做缝纫机,堪称居家旅行,哦不,居家女红最强辅助工具。”李谕说。 “缝纫机?”吕碧城说,“我只听过织布机。” “不一样的,它有针头,穿好线,脚踏就可以缝补衣服,效率高多了!” 李谕边说边给她演示一下,但手一抬起来,裂开的衣服又掉了下去,他只好又提了上来。 吕碧城再次转过身:“你,你还是先换身衣服吧。” 李谕说:“还好我手快。” 吕碧城切了一声,“哪有眼睛快,我就当你是皇帝了。” 李谕纳闷道:“什么皇帝?” 吕碧城说:“皇帝的新装。” 李谕眉毛一跳,不再猜了,赶紧换衣服吧。 果然还是穿西装利索一些。 李谕回来说:“我要去寄信,顺便带你去看看缝纫机如何?” 吕碧城真有点兴趣,“我倒想瞧瞧。” 两人先来到大清邮局,李谕拿出10个银圆和信件。 吕碧城讶道:“寄一封信就要这么多银子?太奢侈了!” 李谕笑道:“确实有点贵,不过没有办法。” 邮差一看李谕填写的名字,对他说:“正好有一封从德国寄过来给您的信,一起拿走吧。” 李谕取过信件,一看名字“爱因斯坦”,不得了啊! 他迫不及待拆开看了看,当发现质能公式时,心中十分震撼。 不管怎么说,在二十世纪初搞这种超级理论都是很惊人的。 而且这份第一次展示质能公式的亲笔信,可以说价值连城。 后世爱因斯坦的手稿被拍卖到了千万欧元级别,真心是字字黄金。 吕碧城好奇道:“你怎么了,呼吸都比较急促?” 李谕深呼吸了一下:“这可是开天辟地的东西,我……” 他突然想起来还要去买缝纫机,开天辟地的大事只好先放一边。 李谕在马车上心潮澎湃,不住思考着怎么回信。 而对面的吕碧城看他不发一言,以为还在为裤子的事情尴尬着。 他们来到东交民巷的祁罗弗洋行,如今洋行的经营者也是德国人。 李谕来过这儿,老板一眼就认出来了他。 “李谕先生,我看过这几天的报纸,您为什么要如此谈论我们国家伟大的哲学家?”老板忍不住发问道。 李谕只得解释道:“只是一些常规讨论,老板认为我说的有问题吗?” 老板想了想:“好像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实话说我不懂高深的学问,来京城只是做做生意。但报纸上他们都在谈论你的观点,让我不得不也试着了一下。” 李谕问道:“你有读出什么自己的心得吗?千万不要全听信别人的言辞。” 老板说:“实际上,我连黑格尔都读不懂,更不要提后面研究热力学的克劳修斯。只不过出于内心的倾向,我还是认为我们的先贤是对的。” 李谕叹道:“那你真应该好好看看我写的文章,不是只有我在反对,你们德国人自己也在争论。” 老板说:“或许吧,但请您不要怪我直言,我总觉得德国人之间的争论不应该让中国人插嘴。” 吕碧城气愤道:“难道错了也不能说?” 老板挠了挠头:“只是我一点内心想法罢了。” 李谕拉住吕碧城:“无所谓的,没必要争这点小事。” 老板突然说:“不过我想帝师还是有资格的,以您的成就,能够批判所有人。” 老板单独把李谕列举了出来,当然是因为他在科学界如今无上的成就。 只不过李谕也不缺这点专属的尊重感,“我不想批判任何人,只是德璀琳先生不应该先辱没我们中国的先贤。” 老板知道此事理亏,只好说:“我想是德璀琳先生还不够了解中国。” 李谕不想再聊这件事,指着几台缝纫机说:“我们还是谈生意吧,缝纫机怎么卖?” 老板当然不愿意多费脑子,更愿意卖货,有钱不挣是傻瓜,“每台50银圆。” 李谕说:“我买两台。” 他丢下银圆,让伙计装上马车就回家了。 缝纫机没有什么学头,吕碧城很快就能够掌握使用技巧。 李谕确实没接触过针线,甚至上辈子见到缝纫机只停留在非常小时候浅显的记忆里。 但这玩意据说早年可是与手表、自行车并称家庭必备“三大件”的存在。 吕碧城做着女红时,凤铃从外面买菜回来,看到此情此景连忙冲过来说:“大奶奶,这种小事怎么能劳烦您亲自动手!” 吕碧城抬头问道:“什么大奶奶?” 凤铃说:“总之这种事是我这种下人应该做的。” 吕碧城说:“我女红活很不错的,你可不见得比我好。” 凤铃说:“那当然,奴婢哪能比得上您!” 吕碧城说:“还有,你们家先生说了,要平等,不要自称奴婢。” 凤铃说:“大奶奶教训的是,等等,怎么是我们家?” 赵谦在外面咳嗽了一声,凤铃才反应过来,笑了笑说:“我,我先去厨房做饭,您一定不要走。” 凤铃出门扭了赵谦一把:“你个小兔崽子咳嗽什么?脑子一根筋哪?” 赵谦吃痛:“有个进士老爷要找咱家老爷。” “进士老爷?”凤铃这才看到门口站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