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桂英!” 一旁的吕碧城小声说:“花木兰、穆桂英也挺好啊。” 王廷均再对李谕说:“帝师,您肯定知道,我的妻子非常想去日本,我已经无法阻止,哎,就随她吧!留学也好,观光也罢,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帝师游历过各国,还请您路上多多照料。” 李谕抱拳道:“一定一定!” 王廷均又对服部繁子说:“夫人,您是日本国人,到了日本国,好生帮我照顾,一个女人去往异国他乡,总归是不便,孩子还等着她回来。” 服部繁子笑道:“你要是想去,也可以去。” 王廷均说:“在下公事缠身,哪里脱得开身。” 服部繁子说:“那么你给够盘缠,然后就放一百个心吧。” 服部繁子和秋瑾上了车,王廷均看汽车消失在路口,才叹着气回屋。 到达天津后,直隶总督袁世凯专门过来送行,一番寒暄后,袁世凯单独叫走了李谕。 他拿出一本密码本说:“今后有事恐怕还会联络帝师,您给我们发密电,可以用这套密码。” 李谕没法拒绝,只能接过来道:“我尽力而为。” 实际上最关键的东西,李谕已经做了,其他的有他没他无所谓,最多指导一些无线电的操作罢了。 李谕翻了翻密码本,又问道:“吴佩孚学员是不是已经去了辽东?” 袁世凯说:“是的,多亏了无线电的帮助,信息传递顺畅了很多。” 李谕担心道:“如果他被俄国人抓住,就不好说了,你看这本密码本,都是中文,明显是北洋的军人。现在朝廷宣布中立,让俄国佬发现咱们暗中帮助日本人,后面会很麻烦。” 袁世凯说:“帝师竟然分析得如此敏锐,平时有关注?” 李谕说:“看看新闻吗,现在所有的报纸都在说这事儿。” 袁世凯问道:“看来瞒不住帝师,实际上,我们的确希望日本人会获胜。” 李谕说:“简直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显而易见。我在制台大人的府上,无意间还看见过好几名日本人。” 其实早在日俄战争开始的几个月前,袁世凯就猜到了日俄会开战,在1903年底两次给外务部致电,敦促一定要保持局外中立。 然后他还援引了一些国际公法中有关战争“中立”的内容。 袁世凯是清廷里少有的明白人,这种明白体现在其他朝廷大员只是出于害怕要中立,而袁世凯是看出了日俄以及各国都想要中立,然后可以暗中操作。 袁世凯摘译的国际公法有关“中立”的内容,比如“中立国的领土不得侵犯”“中立国的主权应予保证”等,显然也是满清统治者最迫切的希望。 其实,真正具有国际法意义的中立公约,直到1907年才被世界承认。此前的国际公法只是一些通行的原则。 所以清政府的“中立”才显得荒唐。 因为一旦战争在中立国领土上打起来,哪还有中立一说? 即便二战中的瑞士,战争时期军机也都是一直在边境线巡逻,不可能让参战国的军队真的到自己领土上,不然哪说得清。 袁世凯很清楚,中立的确不仅是清廷想看到的局面,更是列强都想要的局面。 果然,日俄宣战的当天,美国公使就首先表态,尊重清政府的“中立”,紧接着英国、法国、意大利、德国大使也表达了相同的意愿。原因嘛,当然是不希望损害他们自己的利益,因为一个稳定的清政府,更有利于他们在中国的殖民统治。 至于交战国双方,俄国由于《中俄密约》的问题,显然处于劣势地位,心知肚明清政府不可能帮他们,清廷中立对他们而言是最好的。 比如俄国陆军大臣库罗帕特金最担心的就是中国的立场,他曾经说过:“被逐块瓜分的四亿中国人显然是要咬人的,而我们将首先被狠狠咬住”,“一旦开战,我们就不得不进入一个完全不适于作为战场的国家,中国人会帮助日本人。” 日本同样害怕清政府不中立,哪怕是清廷真的站在自己一边,日本也害怕。 因为日本知道,清廷拿不出军队抵抗俄军,只会拖累自己。而且一旦清政府对俄宣战,俄国就可以理所当然地从其他地方出兵。 而日本已经倾全国之力,根本没有余力在其他方向抵抗俄军。 从战后的情况看的确如此,日俄战争结束时,俄国在远东还有数十万大军,但日本已经筋疲力尽,全国所有的陆军13个师团都豁出去了,无力再战。 李谕还是有点担心袁世凯派出去的这些谍报人员,因为吴佩孚根本不是专门谍报出身,很容易暴露。 于是李谕叮嘱道:“制台大人,如果吴学员被俄军劫难,他可以设法联系东北地区的马匪。” 袁世凯讶道:“马匪?” 李谕点点头:“他们在东北地区的活动范围要大得多,也更加熟悉地形。” “这我知道,可是,他们现在已经投靠了日方,是俄军的敌人。以他们的实力,恐怕不是俄军对手。”袁世凯说。 李谕说:“还有一个特殊的匪首。” 袁世凯问道:“谁?” 李谕说:“此人叫做张作霖。” 张作霖的人马目前已经接受了“招安”,不过显然他并不是那么听话。 袁世凯对东北的情况大体了解,说道:“张作霖?我知道他,他是个狡猾的、首鼠两端的人。” 李谕说:“狡猾是因为他眼里只有利益,没有立场。” 袁世凯皱了皱眉:“马匪一向不好控制,没有立场的马匪,更没法控制。” 李谕说:“的确不好控制,但利益到位,一切就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