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时,严复、丁韪良、梁敦彦,以及德龄容龄姐妹的父亲裕庚等人也一起到场,他们坐在了张百熙 这一桌子级别挺高,后来的张伯苓、严范孙只能坐在末位。 不仅他们,就连英国公使萨道义、法国公使吕班、美国公使康纳同样前来贺喜。 这三位都是重量级,他们能来当然是因为李谕身上英国皇家学会院士、法国科学院院士、美国物理学会会员等重量级身份,外加刚刚拿到诺贝尔奖。 此时的国人眼中,洋人大都高高在上,公使更是高不可攀的人物,今天一下子来了三个公使,就连见多识广的袁世凯都有所惊讶。 李谕本人同样没想到,但来都来了,肯定要招待着,何况还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李谕抱拳道:“难得三位公使大驾光临。” 英国公使萨道义说:“我们都很想看看中国人的婚礼,李谕院士不必多礼。” 袁世凯只能重新安排了一下座次,给三位公使腾出来位置,因为按照礼节,他们最低都要对应于二品大员。 这一下把严凤笙和吕凤翼这种娘家人都挤到了下首。 不过两人压根不敢说一个“不”字。 此外,还有李叔同大老远从上海赶了过来,还有申报的记者史量才等人,他们只能坐在了次席。 蔡元培情况特殊,吴樾的案子他有点关联,不敢离开上海租界,只是让李叔同带过来了贺礼以及亲笔信。 —— 李谕招待客人的时候,吕碧城的小妹吕坤秀已经偷偷去告诉了姐姐吕凤翼到来的消息。 吕碧城听了气不打一处来,“他们来做什么!娘为什么不把他们赶走!” 吕坤秀说:“娘想赶的,但是舅舅按下了。” 吕碧城愤愤道:“忘恩负义、趋炎附势的狗东西!当年我们差点被他们逼死。” 吕坤秀连忙安慰:“姐姐,今天你不能生气。” 年少时的遭遇在脑中不断流过,吕碧城强行压下了火气:“好吧,我倒要瞧瞧他们要出什么幺蛾子。” 吕碧城又问向小妹:“你不去吃宴席,来这儿干什么?” 吕坤秀说:“外面没有意思,我喜欢在这儿陪着姐姐,正好学学经验。” 吕碧城被她逗乐了:“有什么好学的?姐姐我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没有能教你的。” 吕坤秀坐在书桌前:“姐姐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吕碧城说:“如果将来你也能够自由恋爱,就会发现真的不用紧张,因为你知道郎君是什么人。” “原来是这样,”吕坤秀若有所思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懂。 她突然看到几摞书后面的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此前的欢喜佛。 吕坤秀并没有见过,纳闷道:“好奇怪的两个小人,好像……没穿衣服?” “什么小人没穿衣服?”吕碧城忍不住好奇心,掀起盖头看过去,“啊!” 她连忙跑过去夺了过来,问道:“你从哪里找到的?” 吕坤秀吐吐舌头:“就在姐夫的书桌上。” 吕碧城收起欢喜佛,对她说:“小孩子不要乱动!” —— 外面的宴席已经开始,李谕专门找来了几个好厨子。 载振吃了一口狮子头后对徐世昌问道:“徐大人,上次火车站袭击事件,你也在场,没有大碍吧?” 徐世昌说:“谢贝子爷关心,我只是受到一点皮外伤。” 载振好奇道:“那名刺客为什么会对你们下手?” 徐世昌说:“革命党人的行踪,我也无法猜度,但从刺客身上搜出的资料,显示他们想要支持尽快立宪。” 徐世昌作为袁世凯手下的北洋二号人物,这句话带着试探意味。 明眼人都知道,革命党人之所以在朝廷表示立宪后,仍旧行刺目的就是为了出国考察宪政的五大臣,是因为他们觉得朝廷根本没有诚意:五名出洋大臣有三个是旗人(尚其亨是汉军旗人),压根就是粉饰朝廷,并不想真的推行宪政。 同盟会的《民报》更是直指朝廷在“掩天下之耳目,以愚弄我汉人”。 袁世凯与徐世昌他们作为朝中大臣,自然有所察觉。 载振是个没有太多政治头脑的(话说载字一辈真的是彻底无人了),随口说道:“宪政肯定是要推广的,但朝廷必须还是朝廷。” 袁世凯心中暗笑一声,这不就是闹着玩嘛!不过嘴上还是回道:“朝廷自应还是朝廷,来,喝酒!” 李谕此时也来陪他们,敬了一圈酒后,李谕感觉脑袋已经有点晕晕沉沉。 梁敦彦说道:“帝师,前段时间我们已经于史家胡同设立了游美学务处,国禄(唐国安字)建议,让你出任学务处监督。” 游美学务处就是清华前身。 李谕问道:“让我做监督?” 梁敦彦笑道:“现在你已经是新学提学使监督,这可不是什么小官。而且留学美国一事你出力甚多,对美国之大学又颇具了解,简直非你莫属。” 李谕说:“这样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梁敦彦说,然后看向美国大使康纳,“公使大人同样力荐你为监督,并且要让学务处成为更加符合常理以及美方要求的一所学校。” 美国公使康纳说:“院士先生不要推辞,我们对你是最信任的,否则我们不知道后面的工作如何推进。” 李谕明白不能拒绝了,于是回道:“在下尽力而为。” 康纳又说:“我们正在思索给学校取什么名字,院士可有何建议?” 李谕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