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浓和晏长安的背影消失在试炼塔不过片刻,塔下的阵法里便又显出一人的身影。 陆望壹和与生殿其他两人立即过去。 “师尊。”陆望壹有些担心得叫了一声。 柳叙白的状态着实说不上好。 他应该是已经重新打理过自己,此刻已并不是舒浓在三十五层见到他时的狼狈,却是唇色苍白,眉头微蹙,周身灵力也有细微的紊乱,平白给人一股病弱之意。 陆望壹欲要伸手搀扶,被他微微摇头,挡了回去,适应了一番塔外的强光之后,视线先在周围巡视了一圈,眸光微沉,缓缓道:“晏长安他们呢?” 陆望壹还没说话,景鸿大摇大摆地走上前来,二话不说,趁他不备就要探他的脉搏,刚刚触及他的手腕,便被柳叙白一把挥开。 景鸿若有所思片刻,丝毫未恼,在柳叙白皱眉将要质问他前,反客为主:“你这么关心我殿里的弟子做什么?” 他顿了顿,余光瞥了眼明月,忽然玩味笑道:“还是说,你关心的另有其人呢?” 柳叙白早已习惯他时不时地挖苦,并未理会,只看着陆望壹,等着他的回答。 陆望壹这才有了说话的机会:“长安和苏姑娘受了伤,先回去调整休息了。” “师尊你不知道——”他的语气多了几分激动,“长安他和苏姑娘上了三十五层呢!” 虽说试炼塔只是给宗门里的弟子试练用的,除了镇压着大妖魔的三十六层,每一层的试炼说难不难,只要不强行硬闯超出自己实力太过的高层,基本上是不会出什么意外。 但问题就在于,这三十五层,虽不说难倒大片弟子,但也超出晏长安如今的实力太多了! 加之三十五层考验的也不全是实力,心魔环绕,藏匿于黑暗之中,伺机而动,只要露出一点破绽,便会叫它们抓住机会,蜂拥而上。 这更是对心性的考验。 反正陆望壹现在上不去。 他一直知道晏长安是个天才,还是个勤奋刻苦的天才,但没想到他天才到这种地步啊? 陆望壹甚至想不出来他是怎么耗尽一身灵力,硬生生上了三十五层的。 还有救了他的苏不惜,他早就察觉她也不是个一般人了。 听了他的回答,柳叙白眼神一暗,面色没有太大的变化,并不如陆望壹这般激动,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手却紧紧握着拳,青筋暴起。 “哈哈哈——” 心魔在他的识海里挑衅,“苏不惜究竟是不是舒浓呢?是不是呢?是不是呢?” 柳叙白去过三十六层。 他既然是打着上三十六层的幌子入的试炼塔,便要做给旁人看看,以防有人窥破他拼命要掩藏的事情,是以在三十五层试图逼出心魔,耗费大量时间仍只是徒劳之后,他便上了三十六层。 但三十六层并不如他想象之中的那般平静。 素来如一潭死水般的玄望像是着了魔一般,劈头盖脸将他和舒浓骂了一顿,骂他们无耻卑鄙,叫嚣着要柳叙白放他出去。 甚至,不要命了一般攻击压制他的阵法,将自己弄得精疲力竭,遍体鳞伤。 从玄望的骂声中勉强拼凑出舒浓的身影的刹那,柳叙白只觉得时间静止,本就被心魔折磨得发疼的脑子一阵轰鸣,像是迅速涌入了许多东西,待他细细去想,却又是一片空白。 在玄望的骂声之中,他思及舒浓的名字,蓦然被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知身在何处,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另外两个笼子里看热闹的妖王和魔君见他这副模样,十分贴心地为他解释了玄望为何发疯,在他之前,又有何人来过此地。 “你比那女人脾气好多了。”妖王笑嘻嘻地说,“听说你们六百年前是一对儿,怎么不一起上来?我看她身后还跟了个小子,对她那可是百般维护,别不是人家有了新欢,不要你这个旧爱了吧?” 苏不惜。 柳叙白当即便想到这个名字。 荒唐的猜想自心底弥漫,如今陆望壹的回答一出,他便又多了几分妄想。 苏不惜和晏长安。 舒浓和妖王口中对她百般维护的小子。 柳叙白的呼吸蓦然加快了几分,下一刻,脸色又忽然变得苍白。 三十五层。 那么极有可能,他于心魔幻境中见到的那个舒浓,那个一字一句说着他恶心的人,便不是他幻想出来的。 或许——真的是舒浓本人站在那里呢? 苏不惜—— 心魔在他脑子里作怪,逼得他的大脑一阵一阵地发疼,叫他除了苏不惜和舒浓,根本分不出心神再去考虑其他的事情。 “回去吧。” 他勉强打起精神,对似乎是在看他笑话的景鸿行了个礼,带着与生殿的三个人离开。 离开之前,明月斟酌再三,向秦唐递出一枚剑穗,轻声道:“今日试炼塔中,多谢秦公子出手相救,只是我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若秦公子不嫌弃,便收下这枚剑穗吧。” 秦唐挠挠脑袋,刚要拒绝,那边已经走出去几步的柳叙白见明月没有跟上来,转头以视线询问。 明月情急之下,将墨蓝色的剑穗塞进秦唐手中,便转身小跑着跟了上去,徒留秦唐一人傻愣愣地抓着手里的剑穗不知所措。 景鸿和齐如悄悄地凑上来,一左一右立在他身边,齐齐往他手里的剑穗看了一眼,又抬头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秦唐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别别扭扭地将剑穗放进胸口处,微微一偏头,便对上他师尊怀疑的视线。 “我……”他刚说了一个字,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琢磨着 “行了,我才不管你们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