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叙白作为如今的正道魁首,深知自己如今的状态非常不对劲。 他不该放任心魔在他的识海里生长,更不该放任自己听它的胡言乱语,甚至听从他蛊惑。 但他三番两次想要剥离解决心魔都总是会在关键时刻被舒浓破坏。 他心魔本就源自于她,若她也要相助心魔,柳叙白自己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感强行心魔从他的识海里剥离的。 无法剥离心魔,他便只有压制心魔,甚至在必要时饲养心魔。 柳叙白偏头看向对院子里发生的事似乎并不在乎的景鸿,大脑疼痛难耐,他面上却出奇地平静下来,面无表情地质问身边人:“师叔知道她是谁,是吗?” “当然。” 景鸿收回手,抱肘往旁边的树上一靠,“不然你以为宗主那边是谁告诉他的?” 柳叙白没应声,目光重新落在院子里晏长安的身影上。 他从舒浓刚刚醉酒便和景鸿一前一后到了这里,一来便见着舒浓捧着碗似乎要将整个脑袋都塞进碗里的画面。 之后那两人的种种亲近,柳叙白皆一一看在眼里。 先不谈男女情爱相关,舒浓至少是非常信任晏长安的,虽然柳叙白想不明白舒浓为何会将信任交给了一个才认识这么短的时间的人。 院里的晏长安应该是对舒浓此番行为束手无措,干脆任由她抓着自己的食指,将桌上腾出空位,用手撑着脑袋看着舒浓的睡颜出神。 莫名其妙的,柳叙白忽然想到这两日四起的八卦。 执法堂的弟子曾说,入试炼塔那日,他们才从塔里出来不久,晏长安甚至连那一身沾了血污的衣裳都没换,便情难自控地在小路上相拥。 柳叙白经历过因舒浓而起的心动,也明白方才舒浓醉酒之后的举动会为晏长安带去什么。 舒浓醉酒之后的种种行为都无一不对晏长安透露着亲近,释放着一种他可以近身的信号,柳叙白不知道晏长安对舒浓究竟是什么感情,但从他方才的举动来看,若说一丝悸动也无,是谁也不会相信的。 柳叙白蓦然生出几分恐慌。 就算舒浓回来之后又怎么样呢?他与她之间隔着人命,还能拥有什么样的未来呢? 不行—— 柳叙白眉头狠狠一皱,尽力无视脑中心魔再次响起的声音,冷声道:“宋临不会同意。” 宋临不会同意? 景鸿轻笑。 宋临不会同意什么? 不会同意舒浓和晏长安走得近吗? 景鸿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来:“当年人人都说宋临是舒家给舒浓养的童养夫,你巴巴地凑上去非要插上一脚,宋临有说什么吗?什么宋临不同意,你倒不如说是你柳长老不同意,毕竟如今谁不知道你与舒浓当初是两情相悦,人家宋临只得一句爱而不得。” 柳叙白的脸色当即一黑,他并不同意景鸿的看法,他将自己与舒浓那点还算美好的回忆看得极为重要,并不允许有人玷污他与舒浓之前的感情,难得没再强忍着继续端着,冷声反驳:“当场宋临与舒浓清清白白,舒家养他也并非为了——” “是是是。” 景鸿打断他,“既然如此,那宋临又有什么不同意的呢?晏长安和舒浓如何,又需要什么同意不同意呢?” 柳叙白被他烦得脑袋有一阵一阵地发疼,他不明白此人为何一直这么看不惯他,就因为他烧了几本破书吗?! 即使他有救世之功,即使他甚至为此失去了心爱之人,景鸿仍一直因为那几本破书对他耿耿于怀,时不时就要冷嘲热讽一番。 那几本破书,就那么重要吗?! 这六百年来,他与他之间几乎未有过一句好话,他尽数都忍了,也放任座下弟子与他问生殿的人交好,也从未给问生殿使过丁点绊子。 可他偏偏处处不饶人。 不去想当前实况,不计较前因后果,只要能让他不痛快,他便要抓着那一点三番五次来踩他的痛脚。 柳叙白几乎忍无可忍。 心魔抓住他心神不稳的时机,再次出声:“他有什么资格管你和舒浓之间的事啊?你念他与你师尊同出一门,尊他为长辈,才唤他一声师叔,可你又有什么义务必须忍让他呢?” “那几本破书,又并非他收集,一把火烧了又如何,你也因此领了罚了,宗主不介意,宗门弟子不介意,甚至天下其他闻此事者也都不在意,他又有什么资格自以为从此抓住你的错处,处处给你难堪啊?” “你是诛杀魔尊朝白的救世功臣,是万人敬仰的仙门第一人,若非当初你拒绝了尊号,现在人界见你,人人都得称一声仙尊,又何必忍让这么一个没事找事的人?” 心魔的声音不断,柳叙白狠狠闭了闭眼,却出奇地没有发力去压制心魔,下一刻睁眼时,一直盯着他的景鸿竟然在他眼中似乎看见了一晃而过的杀意。 他张了张嘴,下一刻,被人狠狠掐住脖子,磅礴的灵力自掐住他的脖子的手上涌出,兴奋地缠住他的脖子,叫他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挣扎着往院子里望了望,舒浓还在熟睡,晏长安撑着脑袋,双眼也已经合上。 下一瞬,他被柳叙白掐住脖子,迅速向后掠去。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柳叙白的攻击,首次如此深刻地了解到柳叙白的实力。 景鸿七百多年前初见他时,他软弱可欺,谨小慎微,躲在他师尊的后面,连看他一眼都不敢。 如今,竟然已经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只一击,便让他被掐住命脉,难以反抗。 问生殿人少,舒浓和晏长安都饮了酒陷入睡眠,秦唐和齐如如今又不在这里,柳叙白将他掠至偏僻之处,如鱼得水,丝毫不担心被人发现。 景鸿被柳叙白掐着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