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楼层也一一点亮,做好应急的措施。
没有人回应这台深夜的电梯,时夏从包里掏出手机准备寻找其他的自救措施。
而身后的陆知屿看着电梯屏幕上突然滚动出现的一串代码,居然越看越熟悉,暗叹:“糟糕!”
果然,变故惊生,电梯剧烈晃了晃,连往上升了好几十层,然后猛然下坠。监控和灯在同一瞬炸裂开来,电线烧焦,大量的烟雾充斥着整个狭小的空间。
陆知屿一把拉过时夏,将她围至电梯的角落,紧紧护在怀中。宽厚的手掌贴着时夏的黑发,玻璃碎片划破了陆知屿的脸颊和手背。
他们正在一同坠入没有尽头的深渊。
濒死的感觉让时夏陷入长久的耳鸣,心脏的跳动嘈杂又凌乱。
机器人被摔落在地滚了几圈,发出了奇怪的电流声,像是在抱怨陆知屿没良心,第一时候撒手把它砸在了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电梯才停下来。那种极速失重的感觉终于消失了,摧毁的力量也没有让脆弱的人类分崩离析。
他们活了下来。
时夏心有余悸地睁开眼,额间冒出一层冷汗,慌乱之中她抓住了陆知屿的手,那只手冰凉,不像人该有的体温,这与他的笑容一点都不一样。
时夏的手心温热沁汗,她慢慢地把手松开,还未抽离,手却被陆知屿再次握住,他紧盯着电梯颤抖的门,声音严肃又低沉:“先等一下。”
电梯门缓缓打开,夹杂着陈腐的味道,时夏眼睁睁看着门外的世界已不是熟悉的那个了。
入眼是昏黄的惨淡白日,卷着沙尘,迷蒙似雾。无尽无尽的空旷,毫无生机,古木参天,却无一片绿叶,处处是高砌而起的废铁,矗立如高塔。一轮孤月突兀地悬于高空,将整个天际都照映地妖冶。庞大的天体造成的巨大压迫,冲撞着人的眼球。
虽然日日感叹人间如炼狱,但真正末日降临的冲击还是压迫地人喘不过气来。
时夏头痛欲裂,盯着月亮,思绪落在了奇怪的地方。
太阳消失了,只剩月亮的世界,还拥有白日吗?
镜子碎裂的声音连绵不绝,时夏想探寻声源,却感到脸上有泪划过,她不知为泪流满面。
电梯已经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尖锐地让人耳膜发痛,催赶地将人驱逐出去。
“——程序混乱,系统崩溃,重启中——”
陆知屿的金发潦乱,面色凝重,却没有震惊于眼前的景象,只是沉稳地扶起时夏,顺带把那个丢到地上的小机器人也捡了起来,夹在臂弯之下,快速带着大家走出电梯,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时夏眼眸中闪过的痛色。
陆知屿牵着时夏走入这荒芜的废弃之地中,沉稳又淡然,不像第一次踏入此地。而时夏瞥向身后消失在火焰之中的电梯出口,过往的平静前生已经被焚尽,那些偷来的日子果然不适合自己。
一路沉默。
方才陆知屿看见时夏脸色苍白,赶路时唇抿得紧紧的,不知道该如何跟时夏解释这错乱的一切,怕吓着她,只能想着赶快找个安全的地方安顿时夏。
无论如何,他一定都会护她周全的。
两人牵着手在走恐怖的白色月亮之下,渗透到地心的铁锈味萦绕不去,明明相隔那么近,却又如此陌生,时夏被庞大的记忆席卷,望着陆知屿的背影,只觉得讽刺。
很快陆知屿将时夏带到了一扇圆拱形的铁门之前,在没有任何开门动作的情况下,那扇门见了陆知屿通灵似地敞开。
陆知屿温声地对时夏说道:“跟我来。”
但时夏却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望着他,缓缓抽出了手,脸上带着厌恶的神色说道:“陆知屿,玩够了吗?”
陆知屿错愕,身体的姿态明显僵了僵,满眼的不可置信:“你……你记忆恢复了?”
时夏望着陆知屿的眼睛,这双眼里曾经流露奚落、嘲讽和决绝,但从未如方才那般温情,她冷嘲地奚笑道:“你骗我,又杀我,现在在这里惺惺作态,就以为能为过往的一切赎罪吗?”
陆知屿好看的脸上露出痛色,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神情都透露着脆弱委屈,他匆匆避开了时夏的追问,只喃喃道:“抱歉。”他不做任何解释,对过往的一切只剩下寥寥二字。
不知何处来的风卷起了枯木上发黄的纸页,鲜红的通缉令三字渐渐褪色,但努力辨还是能看清内容。
通缉者:陆知屿
罪名:谋杀旧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