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麻药昨天就退了吧,会很疼吧……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吹来的凉意让我自觉披上了外套。忍了一天,今天可以去看他吗,在宿舍里坐立难安。
决定掷一颗骰子,转到六就不去看他。骰子在聊天框里旋转,停下时骰面是六点,我愣了一下,握紧手机,直奔医院。
一路上都在想出现的那个六点,所以在掷出骰子的那一刻早已做出了决定,只是依旧希望上天也可以支持我的决定,但可惜。
走到他的病房门口,透过小窗正好可以看见躺在床上的他。他一会儿看下手机,一会儿盯着窗外,脸上却不明朗。
我敲门进入病房,他没有转过头,“护士姐姐,帮我把止疼药收走吧,放这儿我老想吃。”
他看“护士姐姐”没反应,转过了头,“你怎么来了?”
“怕你会无聊。”
“突然闲下来,什么都看不进去,”他摸了摸头,“还真有点儿无聊。”
“叔叔阿姨怎么不在?”
“我叫他们回去了。”他的痛苦无法感同身受,“尤其不想让我妈看到我难受。”
不想让他再难受,我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为什么爱吃高中的鸡蛋饼?”
“就是爱吃面食,”我懊恼着想收回这个奇怪的问题,“再加上学校食堂实在难吃。你吃过鸡蛋饼吗?”
“也是我的最爱,但真的很难抢到。”
“对对对,我有好几次挺幸运的,都是最后一张。”他皱在一起的眉毛逐渐舒展开了。“咱俩本来是一届的。”
“是嘛?好像是听说你提前被特招了。”
“嗯。”他挪了挪身子,“想起来了,你是文化生跟我们体育生的班离得远,怪不得没见过。”
我遗憾着:原来我们上千次的擦肩而过他真的毫无印象,“你高尔夫球专业也不在学校训练吧?”
“高一高二天天练,下午基本都不在。”我们的眼神触碰着,“如果碰上了比赛我都去不了学校,也难怪没见过。”
“现在认识也不迟。”我浅浅地笑着:可是高中的那两年,只要你在学校我一定会见到你啊。
“真可惜没能再早些认识你,要不我们高中就是朋友了。”
一个下午我们聊了各种各样的话题,中途护士进来过几次,都说他状态很不错。看天色晚了,在话题的兴头儿上我提出了该回学校了,能看得出他的不尽兴,我当然不舍得离开,可是理智告诉我,他该休息了。
我轻轻关上病房门,经过护士站时,照顾他的护士姐姐叫住了我:“你是他女朋友吗?”
“只是朋友。”
“他是运动员吧,为了尽快恢复坚持不吃止疼药呢。”
我有些震惊,等待着护士姐姐的解答。
“头痛胸闷,没有胃口是术后正常反应,幸好术后那天吃了鸡蛋饼吧,之后就没怎么见他吃东西了。”护士姐姐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胳膊肘疼、滞留针堵了疏通也痛,那天看他疼得出汗床都湿了也没吃止疼药。相比之下,今天状态真的好了很多。”
如果是因为在我面前他不敢显露自己的疼痛,我以后还该来陪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