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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0章 尤其是你(1 / 3)

二月的长安,正是春寒料峭时。

天方五更,九巷六街还尽数笼于夜色间,残月也淡不可见。

这片极静的夜幕中,只有穿堂的冷风在发出声响,吹过朱雀大街道口的树杈,将上头休憩的一只乌鹊吹乱了羽毛。

但它并未醒来,只往树间缩了缩。

可突然之间,北面传来一阵阵的鼓声,惊得它忙不迭地拍翅而起,也打破了这夜间的宁静。

鼓声数响,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口令。

那是——

“开皇城门——”。

话音未尽,顺天、朱雀二门已缓缓开启。

“咚——”

巡街皇城使脚步匆匆,朱雀大街之上的数只大鼓齐响,更远处的六街铺鼓便紧随而鸣。

“咚咚——”

不知何处的婴孩被这鼓声吓醒,发出了一声嘹亮的啼哭声。像是打开了这四方高墙街坊的匣子,人声絮语顿时从中传了出来。

“咚咚咚——”

又是一阵转为急促的鼓声,化作无形的信号敲开了里坊门户。

那是一种难以描绘的变化。

好像宵禁结束的信号方才发出,这座都城便已自夜转昼,其中所有的声音都重新活了过来。

若自那掠空而上的乌鹊处所见,因冬夜漫长,此时天边未白,俯瞰街衢间也还是黑沉一片,却已有一点点灯笼火光自坊门而出。

正是一批摸黑早起上朝的官员们。

身着绿色官服的官员被随从搀扶上了马背,自朱雀大街的尽头往皇城方向赶来。

家住光福坊的离朱雀门更近,便不必那般着急。

乌鹊飞过之时,见一红色官服的男人摸了摸腰间的鱼袋,这才翻身上马。因他还多一个侍从开道,便有了两点引路明光。

而从宣阳坊行出的车驾则还停在街口,未等来上车的主人。

人在行路,飞鸟未停,径直越过厚重的皇城城墙,掠过鼓声发动的顺天门,直入殿阁而去。

它没有停在太极殿的屋脊瑞兽之上,等着看各方官员入朝觐见的景象。也没有停在两仪殿上,看着天子圣驾自东而来。

而是在此越过了又一道宫墙,直往东北方向而去。

这里已是皇宫内苑所在,也即天子后妃的居所。

有宫墙拦阻,长安城中的百姓只能试图想象出此地景象,却无法亲眼看到这里的样子。但鸟儿生翅可逾高墙,便轻巧地落在此地。

它停在一座宫殿的窗沿上,低头啄去了两粒撒在这里的黍米。

晨鼓恰好在此时敲到第四百声,结束了这击碎夜幕的信号。

天快亮了。

……

窗沿上本还有些残霜薄雪,但早被洒扫的宫女清理了干净。

乌鹊衔着最后一颗粮食,在窗沿上迈开了散漫自在的脚步,这才歪着脑袋朝着微启的窗扇往里看去,正对上了一双黑亮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有着一张讨喜可人的圆脸,朝着它挥了挥手,像是在同它打招呼。

可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又倏尔收回手去,将手背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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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只是这一瞬的动静,也已经足够她的同僚发现异常了。()?()

“好哇,你又在这里喂鸟!”()?()

圆脸明眸的小宫女连忙回头,对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小点儿声,莫将小公主给吵醒了。”()?()

后头的宫女比她的身量高挑些,脸上尤有几分稚气未脱之色,乍一眼看去倒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只在行到那圆脸小宫女面前的时候,她才努力让自己露出几分严肃的样子,“你还知道小公主?昭仪未回,我等也该各司其职照看好她。所幸今日晨鼓未将小公主吵醒,若不然……”

若不然,当然得记她一个擅离职守!

但小公主仍睡得沉沉,那圆脸小宫女负责此殿之内的膳食传唤,尚不到她当职之时,偷得一刻闲暇也未尝不可。

“我知道啦,下次不敢了。”

可二人并不知道的是,她们以为正在睡梦之中的小公主,其实早就醒了。

殿内一蓬炭火驱散了冬春交际的寒意。

靠近南边的檀木小床围栏里,一个约莫两月大的婴儿裹着红锦厚被,此刻正茫然地盯着小床之上的帘帐。

早在顺天门第一声鼓发出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

所以她听到了那一阵阵的鼓点,听到了窗扇开启又关闭的声音,也听到了远处那两个宫女压低了声音的对话。

很奇怪的是,那明明是一种她没听过的古音,却能让她听懂其中的意思。

也让她从“小公主”三字里确认,自己绝不在原本所处的时代。

——如果她并不是在做梦的话。

毕竟,属于婴儿的视线是很模糊的,她能看清的只是距离自己半米的东西,再远处就像是笼罩着一层薄纱,还真有几分如坠梦中的错觉。

要说这是在做梦,也大有可能。

但她小心地动了动手指,又往自己的身上戳了一下,却发觉这种感知太过清晰,一点也不像是身处梦境中。

那她这是……穿越了?

武清月挪了挪视线,只能看到帘帐之外,屋中穹顶还是昏黑一片,仅稍稍被殿内灯烛熏出几抹红影来,再便什么也看不出了。

看不出朝代,看不出环境。

唯独能凭借着自己这个缩水的身体判断出,她大概就是那两人口中的“小公主”。

公主?

倘若有人能看到的话,便能见到这小婴儿的眉头皱了一下。

武清月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公主命。

她一人吃饱全家不愁,野蛮生长到了二十多岁,没想过天降财富,没想过家庭喜乐,没被社会打磨出个顺天认命的性格,甚至还有点莽。

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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