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拉住后的穆白也清醒过来了,整张脸涨得又青又红,他刚才到底在做什么啊,居然想着要去拦室友的马车。
不说他和林姐姐连朋友都称不上,他成功拦住了后又怎么办,况且………
手指头攥着包裹打结的穆白低下头看着他满是污泥的一双鞋,死死咬着唇肉,那么脏的他怎么能弄脏林姐姐的马车。
已经远去的马车中
正在驾车的核桃扭过头,问:“小姐,刚才路边的人好像是穆女君。”
“嗯,所以你想和我表达什么。”本在持卷观书的林宜臻语调清清冷冷,好似全然不在意。
“可要邀请穆女君一同上车?”她会问,自然是因为小小姐曾多次拜托,说要让她多帮忙照顾一下穆女君,否则她也不会开这个口。
要知道小姐最讨厌别人拿无关紧要的事来烦她,何况穆女君也应该,大概还属于小姐无关紧要人之中。
闭眼假寐的林宜臻迟迟没有说话,落在核桃的眼里便是拒绝。
核桃也知道,刚才问出那句话的自己逾越了。
她一个下人,怎么能帮主人做决定,还是为一个对小姐来说无关紧要的人。
回到寝庐后的林宜臻揉了揉酸胀的眉心,细看她眼下还有着一抹化不开的憔悴,像是连续几日来,都未曾好好睡得个安稳。
换了一套水墨竹染长袍的林宜臻走至桌边,刚想要给自己倒一口水,正在铺床的核桃忙急得夺过她手中茶壶:“小姐,这水是三天前的,已经喝不了,我现在就去给小姐烧新的水来。”
林宜臻望向空了的手,指尖半屈的动了动。
奇怪,之前她喝的水好像都是热的。
天边的落日好比挂在丛丛匝匝的枝娅上熟透的柿子,随着霜雪落下后渐渐增加了重量,一点点儿的往下沉。
屋里快要当掌灯时分,下半身像是从泥地里打了个滚的穆白才背着小包裹慢吞吞的回来,泥头泥脸得和刚从土里挖出来的泥巴人像是近亲。
他这一次学聪明的多带了一双鞋和一条裤子,这样的话她肯定不会在说自己弄脏屋子了。
“林,林姐姐,我可以那么喊你吗。”穆白进了屋后,目光落在端坐在书桌前看书的女人身上,亦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跟着放轻,生怕惊扰到她。
穆白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感觉,只知道她怎么连坐着看书的时候脊背都挺得那么直,跟青松一样。
正在看书的林宜臻眼都没抬:“随你。”
见她愿意和自己说话的穆白松了一口气,藏下心里的小窃喜,怯生生的问:“我从家里带了些槐花蜜来,很好喝的,我去给林姐姐泡一杯来好不好。”
“不用,我看书的时候不喜欢吃东西。”说着,林宜臻修长的手指正翻开一页。
“槐花蜜水不是吃的,是喝的。”穆白很认真的纠正。
“不必。”林宜臻的回答仍和前面一样,听到藏着心事的穆白耳边,总会转了不知几回。
落在地上的糕点被人捡回来,哪怕没有沾染上任何脏东西,可落在别人眼里,脏了就是脏了,就跟他的心事一样滚了好回泥。
穆白顿时失落的拉下嘴角,闷闷不乐的抓着衣角:“林姐姐,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所以,你能不能不要不理我啊。”晚春的风里,少年的嗓音跟着染上一层靡靡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