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渝赶忙进入房间,映入眼帘的是绣房那边送来的新衣裳,不是锦缎就是罗纱,比侍从们穿的葛布棉麻舒服多了。 她毫不犹豫抽出那套红色的,放在身前比划了几下,若是换上这一套,刘启肯定移不开眼。 苏小鱼隐约提起过,刘启在一个女子身边顶了天四五年,这四五年不把想做的事情做了,以后几乎就没机会了。 一朵芍药花尚且还知道在合适的四五月盛开,一直开到七八月,再然后就是菊花的季节了, 那自己有什么理由,在刘启明确说出对自己有意思的情况下,还要藏着掖着? 王阿渝想,不管历史进程会不会被自己打乱,自己作为一个美丽明艳的女子,就要明明白白地盛开在心仪的男子面前。 衣裳相当合身,她的身躯将布料撑得满满当当,胸口处缝制的花朵仿佛都立体了起来。 站在铜镜前转了几圈,王阿渝觉得自己的发髻上还少了点什么,在妆奁里扒拉半天也没找出满意的,她灵光一闪,小跑到院子里,摘了一朵红艳盛放的大芍药戴在发髻上,这才婀娜多姿地朝外走去。 苏小鱼已经把竹简都搬完了,现在正提着竹笥站在马车前,刘启在马车上挑着书简,挑中了便放在他手里的竹笥中。 王阿渝静悄悄地走过去,苏小鱼的双眼瞬间闪亮起来,有些夸张地张大嘴巴,却没发出声音,只是呆呆朝刘启那边看了几眼。 她不想直接走到刘启面前,没有惊喜感,就靠过去把苏小鱼手里的竹笥接过来。 “怪沉的,不要逞强。”苏小鱼低声提醒。 王阿渝坚持要拿,苏小鱼这才得了功夫能去吃饭。 她把竹笥放在地上随手翻了翻刘启挑的书简,大部分是圆滚滚的小篆,她认不太全,“妾要是能把书简上的字都认下来就好了,这样还能读给太子听。” “这些不是你必须要做的事情,你可以多去外面走一走。”刘启在认真挑选书简,语气难得温柔。 这就是刘启的一个大优点,不会揪着一个地方没完没了地生气,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隔着马车门口的简架,王阿渝仰起头,偷偷看着刘启,他眉头舒展,嘴角微翘。 从初次相识到如今,她不记得自己看了他多少遍,但每一次她都会忍不住赞叹,这个男人的五官真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怎么会有人这么好看呢? 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刘启偶然一低头,看到她趴在简架上的小脑袋,也看到了那朵几乎比脸还大的芍药花,凝神将目光停留了片刻。 汉宫里的女子们向来喜欢把鲜艳的花卉别在耳畔的发髻上,但别了如此显眼的,难免会觉得庸俗。 至于眼前这个,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他舍不得用“庸俗”二字来形容她,人确实比花还要美。 芍药很好看,但没有她笑起来时灵动温婉的眉眼好看。 “你还要看我多久?”刘启按耐住内心的澎湃,回过头去,装作不以为意。 王阿渝最喜欢听他问这种问题了,“看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直到妾死去为止。” 前面的话让他很受用,但后面就不对劲了,“为何总是说死了活了的,对其他人也说么?” 王阿渝摇摇头,“妾只对太子一人说,其他人若是想听,那要花钱买呢。” 刘启静静地打开书简,不吭声。 她一抬腿上了马车,也从简架上抽出一本书简,学着刘启一样,默默看起来。 刘启悄无声息地扭过身,在她身后探了一下头,“你能看懂《吕氏春秋》?” 王阿渝很诚实地回答道:“妾其实看不太懂,所以喜欢《诗经》多一点。” “喜欢《诗经》里的哪一篇?” 哈!刘启上钩了!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为什么喜欢这一篇?” “以前妾看这一篇时,从觉得古人在夸大其词,这世上真的有男子如玉一般,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么?” 王阿渝垂下眼眸,十分羞涩,“可是直到妾真的看见了这种男子,妾才明白,古人诚不欺我。” 刘启嘴角抽搐,拼命忍住笑意,大手却轻轻抚摸她的发髻和脸颊。 “莫要在当事人面前说这些话,简直是言语贿赂。” “这都是实话,哪里是贿赂呢?就算妾真的贿赂了,那也是贿赂了心爱之人,妾乐意。” 王阿渝下了马车伸手去提竹笥,刘启的速度比她快,抢先一步拿在了手里。 “妾来。” “你提不动,挺沉的。”刘启把早已放在里面的《诗经》拿出来搁在她手里,“去做膳。” “太子没用膳么?” 刘启张张嘴,许久才吐出两个字,“等你。” 王阿渝开心到起飞,他终于意识到在用膳时需要自己陪伴了,以前刘启吃饭的时候谁都不搭理,只关注自己。 果然感情和习惯都是一点一滴培养出来的。 案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刘启坐主桌,王阿渝坐在他对面。 她不想离他太远,便主动捧着碗筷来到了刘启的案桌旁,刘启浑身不自在,肯定没有和别人一起同案共食过。 王阿渝很自觉,告诉他自己占个小角就行,刘启沉思一会儿,还是往外让了让,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昨夜吃了不少,她其实一点都不饿,于是就不好好吃饭了,整个人黏在刘启身上,甚至还用一个扭曲的动作将头靠在他的怀里。 刘启一让再让,反正不耽误自己吃东西,想做什么就行。 刚吃饱喝足的苏小鱼路过门口,往内一瞧,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