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渝点点头,“不然呢,妾有必要欺骗您么?她们是您的旧人,膝下又有小皇孙撑腰,现在不来长明殿给妾下马威了,只是想跟妾做交易,让妾多劝劝太子去她们那里逛一圈,妾今后就能过安稳日子。妾现在这身子,为了孩子,还能怎么办呢?” 刘启忽然拥抱她,“咱们回明镜台如何?” 继续逃离太子宫? 明镜台那边如果没有王姬居住,还真是个与刘启一起过日子的好地方。 自己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光,便是在明镜台度过的吧。 但王阿渝始终沉默,嘴角也跟着垂下来。 看样子是不想回去。 “你还真让我去逛一圈啊?”刘启在黑暗中凝视着她,不知是在开玩笑还是怎么的。 王阿渝干笑两声:“妾来得晚,不敢霸占太子,若是太子去,妾可以独守空房,若是不去,那妾更高兴。” 话音未落,便不由分说地上前一步环抱住他的腰,话说得再好听,肢体上还是不愿意分开。 刘启心中隐隐浮现满足感,“我还以为你真的会为我找个新人。” 他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看来这口是心非的毛病还真是改不掉。” 王阿渝垂下眼眸,就此打住吧,自己真的不想再跟刘启讨论这个话题了,是自己太笨了,根本不该往这个方向去引导他。 若是找个新人,他第一时间就会想到王姬,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突然提议回到明镜台吧? 她马上想到,自己的对手可能不是其他良娣,而是明镜台里住着的那个。 这一点,贾良娣看得比谁都清楚。 柔软的榻上,刘启的大手撩起王阿渝的长发,将发尾挑到自己鼻尖轻轻嗅着茉莉花香,“好好给我生几个孩子,我必定不会亏待你。” “若是生了女儿呢?” “你只管生养,生男生女是你我能决定的么?” 这句话足以安慰王阿渝,起码说明自己生了女儿也没关系,反正是天意。 不过未来还是有点不妙,若哪天他拔腿就走,自己就如其他三位良娣,眼巴巴地想看见他的背影都困难。 正如刘启所言,在民间还能和离,带着儿女另寻他人,但在这汉宫中,只要成为他的人,生了儿女,一辈子可就贴上他的标签了。 人在穷途末路时,总觉得富贵最重要,愿意用任何东西进行交换,一旦交换并得到了,却发现自己还想要更多。 人类的欲望果然是无穷无尽的。 翌日清晨,不等刘启起身给她早安吻,她就先撑起身子撩拨他。 反正早上肯定要来一发,自己不想被动。 刘启醒来后一直垂眸看着她,对于她主动时的笨手笨脚感到十分好笑。 她是真的喜爱自己,不是单纯嘴上说说,阴奉阳违。 被王阿渝上下其手一阵子,刘启突然意识到在这种事情上,单凭女子的一厢情愿是结不了果的,没有力量感的人,哪怕身处高位,依然无法掌控权势。 王阿渝没想这么多,她不想掌控什么权势,只是想要刘启看到自己的努力。 对于榻事,刘启也习惯了浅尝辄止,不能太过折腾,不过他越发喜欢每晚的鹅黄色宫灯下,有人在等待自己,或是自己在等她。 这种充满温馨的“家”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 刘启的心性稳定了,王阿渝便也稳了,太子宫的三位良娣一时半会威胁不了自己,明镜台那位,恐怕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坐在案桌前,王阿渝慢吞吞地吃着最后一小碟饭菜,只见李尚宫拿着果篮从院子里回来,“王孺子,奴婢在永巷那边碰见汉宫里有名的卦师了,说今日吉利,喜出行,奴婢陪您去外面走走吧。” 她一直想回永宁殿看看,太子妃在众人眼中是自己的旧主,看在她没对自己落井下石的份上,也应该去拜访一下。 何况她在自己初入太子宫时赠送了山水图以及长颈花瓶,那瓶子一直被自己所珍爱,平日里插上一朵花卉,当真是映衬半个宫室。 她送的东西并不名贵,但就是如此贴心。 生活中的礼尚往来应该就是这样,让人舒服,但又没有必须还礼的压力,对双方都好。 王阿渝的回礼也是别出心裁,长明殿原来是前孝惠皇后张嫣居住了几十年的宫殿,她一年四季蹲守在这里并非枯坐等死,而是在这里数十年如一日,精心培育各色花卉。 长明殿的大院子,张嫣曾经亲自开辟了一个花圃,里面种植着各种各样叫不出名字的野花。 其中颜色最显眼的当属牡丹,不过西汉时期的牡丹不叫牡丹,而是鹿韭。 据说这是萧何去秦岭命人砍树时,发现高山中居然盛开着这种小而艳丽的花朵,在众多野花中令人过目不忘,鹿群也爱食用这种花,就像人吃韭菜一样,所以取名鹿韭。 萧何抔土捧回汉宫,送给了当时的太子刘盈,刘盈甚是喜欢,便把鹿韭种植在自己的书房前。 一直到刘盈成为孝惠皇帝,张嫣成为孝惠皇后,再到吕后驾崩,诸位大臣发动政变诛吕......代王刘恒意外登基称帝时,这株鹿韭早已在御书房前开得郁郁葱葱。 刘盈的未亡人孝惠皇后张嫣,年纪轻轻就被前任皇后和废太后的身份被幽居在太子宫,她离开椒房殿时什么都没带,只把刘盈当年种下的鹿韭移植到长明殿去。 几十年的冷清岁月,她认真用心地栽培这几株野花,现在它们已经露出了天姿国色的雏形,但与明媚耀眼的芍药比还逊色一点。 刘启说过鹿韭有富贵之相,王阿渝当时就对他的判断很是认同,这可是牡丹,未来象征皇后的花卉,自然极为尊贵。 她特地选了先前爱不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