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却不断听闻馆陶公主唠唠叨叨说栗美人的坏话,说她自大到眼睛长到头顶上,说她在未央宫盛气凌人辱骂别的妃嫔....... 开始以为是馆陶公主因女儿想嫁给太子被拒而生气泄愤,后来发现这种小话会慢慢动摇窦太后对关雎殿的看法。 毕竟馆陶公主的身份太特殊了,她不是外戚,却与太后是亲母女,说话有时比外戚还管用。 她是先帝的长女,封了实则诸侯王的长公主身份,没有官职,却与刘启是亲密的姐弟关系,经常上达天听。 她要在东西两宫说栗美人的坏话,实则是背地里惊天动地挖刘荣的根基啊。 所以窦婴不得已,在栗美人去北宫看望太子时,提醒她以后说话行事小心些,别给刘荣招祸。 窦婴也不过点到即止,没有细说,也是因为知道刘启没有更好的选择,不立刘荣,那边太后就要立梁王刘武了。 储君位被如此虎视眈眈时能轻易动太子刘荣么?只不过让栗美人行事不要过于得罪人而已。 但栗美人却理解错了,以为有人在给自己眼神看,觉得自己好欺负。 若馆陶公主说自己坏话,得益的应该是王阿渝,王阿渝与馆陶公主不仅结成了亲家,近日还走得相当近,能挖自己墙基获益的只有她了。 然后突然脑袋就炸了下,浮现出令自己脊背隐隐发凉的事情。 刘启立太子那天,也是同立了她的儿子胶东王刘彻的。 立太子这么重大的事件,还要夹杂个尾巴,简直亘古未闻。 更不用说平时就宠爱那个孩子像什么似的了。 难道说,刘启的宠爱,给了王阿渝错觉,让她以为她有契机,也打探一下太子之位的主意? 呵呵,胃口不小,开什么玩笑。 就凭你,就凭你们母子? 若万一她真狗胆包天这么想了,还要往这条路上走,怎么办? 当然直接上门去! 使计玩阴的,这不是栗美人的性格,也不拿手,她是刚烈的,有火性,硬碰硬、硬杠最合她的脾性。 而且她相信以王阿渝的聪慧,不会像王儿姁这种不知天高地厚一根筋,什么都与自己硬来。 王阿渝知道后怕,知道不可触碰的后果。 那天,天气明净,明亮的太阳老早就热烘烘蒸烤着大地,她汗津津来到猗兰殿。 这个殿,能不来就不来的,光一院子银杏树,每次触碰视线都能积一肚子气。 王阿渝生了四个孩子,三女一男,他就爱惜得不得了,几乎给每一个孩子栽树荫蔽他们,自己的三个儿子,他可有栽过一棵? 自己的老三刘阙于,病成那样,他可产生过栽树的念头? 就像不是一个爹的孩子,偏心都偏到哪去了? 王阿渝正把刘乘半搭在自己肩上轻轻拍嗝,孩子小,刚吃了乳母的奶,容易吐。 突然从窗牖里看到栗美人进了院子,连忙把孩子递给乳母,让她拍,自己赶紧迎出门去。 这可有点来者不善的味道。 “栗美人,稀客,您里面请!小槐——”王阿渝恐怕招待不周,“备茶汤,用最新的细瓷茶盏!” 栗美人才稍微有点舒心,内心很喜欢这种拿自己当上位者对待,也很配自己的身份,当下就趾高气昂地登堂入室。 在一旁帮着看护孩子的李尚宫有点不以为然,两位都是同阶的美人,本应该平起平坐,怎么弄得自家美人像服侍皇后似的? 由于作为下人不便说话,只能牵着刘越和小公主与乳母腾地方,去了别的房间。 王阿渝小心翼翼,真像服侍薄皇后似的,请栗美人上座,然后山樱把汤壶提来,她接过来,亲自给眼前的贵人倒上,瞬间一股新鲜的莲子茶汤味弥漫开来。 “要不说是贵人呢,您来的就是巧,莲子都是新采来的,茶叶也是,夏天饮用,清热祛火。” 栗美人受用了,淡淡道:“王美人,你是聪明人,怎么要和长公主绑在一起,挖我关雎殿的墙角啊?” 王阿渝明显怔了一下,“栗美人这是何意?您觉得我有这个胆子?” “你是没有这个胆子,但长公主可以借给你啊。” 恍一声,茶盏脱手,好在王阿渝也是有些定力的,马上稳了稳心神,让人再送一只来。 这一切栗美人皆看在眼里。 果然是个没胆的,一句诈就全招了。 “您是太子之母,大腿粗,能拒绝长公主,也不看看我的腿,能拒绝得了谁?虽是孩子们的母亲,但哪一个孩子的婚姻,我是真能做得了主的?” 王阿渝叹息一声,无奈全写在脸上,缓缓给自己倒上新的茶汤,嗅了一嗅。 “我很喜欢这清新的莲子味,希望将来老了,也能安安静静地继续喝着这茶汤,一辈子就知足了。您以为,我能有什么别的想法?” 栗美人精明的眼眸静静凝视王阿渝片刻,也觉得自己可能高估她了,顶多就是一个会争宠的女子,所有手段和心思都用在榻上了,眼光能有多高? 不过也不可大意,毕竟窦婴能提醒自己,说明这事就不是小打小闹。 “你有这样的想法最好了,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什么位置的人,考虑什么事,想巧取豪夺,别说多数没有好下场,即使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往不归路上走的!” “栗美人,对我可有什么不放心的?”王阿渝不是装出来的一脸谨慎。 “也没什么,只是路过,过来闲聊几句。” 栗美人神情淡淡的,端起茶盏尝了一口,“对了,我前几天去了趟太子宫,看到你以前住的长明殿了,那是前孝惠皇后的住所,她一个人在那里寂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