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几乎算默契地同时说完,相视而笑。 “你看,我们这亲家做的,估计都比孩子们八字合。” 王阿渝笑着点头,装着很渴的样子端起茶汤饮用一口,心想:她刚才在自己睡着时,果然就在自己榻侧,会不会是她从自己枕下取走了东西? “可不是,你一来,感觉这茶汤都比昨天香了。” 王阿渝笑着,一翻枕头,自言自语道:“咦,昨晚的簪花随手就放在枕头下了,刚才谁碰我枕头了?” 李尚宫都走到门口了,回头道,“奴婢没碰。” 馆陶公主也道:“你在那里睡着,谁大清早的碰你枕头?我可在这里一直看着呢。看看榻下和地板缝里。” 王阿渝就探了一下头,装着懒得再找的样子,看馆陶公主自然的神态,应该也没动自己枕头,难道那仅是一梦? 怕馆陶公主看出来在试探她,于是特意小声,“有事?” 馆陶公主把茶盏放一侧,右拳砸在右掌里,脸上兴奋地放着光。 “否则我为什么一早就跑来了?我是从东宫来的。告诉你三个消息:第一,栗姬被禁足了!” 王阿渝一愣,惩罚终于来了,却装着不知情,“为何?” 馆陶公主意味深长哈哈一笑,“是啊,我也在想为什么呢?” 然后拍拍锦榻,表示叹服,“还是你有手段,这么疼,都能生忍了,连我也瞒着。” 王阿渝故意让她看出自己装傻,“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连东宫太后都知道了,太后也说你仁义呢,说她活该,自作自受。行,你不说,就继续瞒着我吧。第二个消息,栗姬的娘家人受牵连了,一直跟着刘荣的娘舅栗丰,被圣上下了刑狱,估计会问斩。” 王阿渝心中一颤,这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以刘启早年对她的情谊,会株连她的娘家人?也许只是吓唬一下吧? 馆陶公主神秘一笑,“是郅都亲自逮捕的。到都的大名,你应该不陌生吧?圣上责他一手操办。” 自平叛七国后,郅都被刘启官拜二千石的郡守,遣至济南郡去打击当地无法无天的豪强巨户。 郅都可是法家的信徒,尊崇严刑峻法去落实社会秩序,所以采取以暴制暴,与当地豪族展开对杀。 没几年功夫,就以狠辣的雷霆手段把当地一干豪族强人收拾得胆战心惊,从此威震关东,并落了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酷吏”名号。 主要是他刚直不阿,为官清廉,眼里只有皇帝和汉律,没有人情世故,做事只看结果,不在乎过程。 现在的济南郡风平浪静,百姓安居乐业,再没有当地恶霸串通官府欺压平民的事情发生了。 刘启在去年病重时,突然把他召回长安,火速擢升为中尉,掌控北军,留在自己身边,北军是保卫长安城和未央宫最重要的精锐。 王阿渝对此并不知情,只知道废皇后时,一天功夫就把此事办妥了。 很多事情,也许刚刚发生,刘启那边似乎就已了然于心......有太多痕迹像刘启已布下大网,只等着有些上台人表演。 也是意识到刘启突然不近身任何人,王阿渝也是出于本能,呆在猗兰殿能不出去就不出去,潜意识里觉得他一定在悄悄做什么事情,否则不符合他勇毅又多疑的性情。 连小野猪每次回来,也不像以前会唠叨几句在御书房听到了什么,现在他父亲突然对他也无比严厉,天天把他和刘越撵到石渠阁,抄经抄简,一刻也不得闲。 看来有些预兆,果然是另一些事的蛛丝马迹。 “所以,第三件事,也是栗姬家的,她引以为傲最有才学的儿子刘德,今年正月是来不了长安了,圣上发诏令让他固守河间国,因为他另一位正辅佐他的娘舅也被捕了。所以,现在河间国,应该是兵荒马乱,人心惶惶。” “那,”王阿渝心寒了一下,“河间王不会有事吧?” 想知道刘启动怒,会不会迁怒至儿子? “难说......应该不至于,圣上只想出重锤,捶打栗姬一族。” 馆陶公主说得眉开眼笑,有把当年被拒婚的羞辱感终于一朝雪耻的快感。 王阿渝一边庆幸一边心里凉嗖嗖的,刘启的手段未免太狠了。 栗美人虽过分,但这样惩治她,可能也是杀鸡儆猴吧。 “那太子之位......”王阿渝忽然都怕隔墙有耳了,索性咽下半句。 馆陶公主这才低下声音,“菜都捡到自家篮子里了,你还怕鸡飞蛋打?” 王阿渝只是笑笑,忽然有点不敢相信她。 就是昨晚那个似梦非梦的场景,万一刘启真的回来过,真的留下某个诏书,若真让馆陶公主偷偷收起来了,就像当年刘启悄然收起来薄太皇太后的遗诏一样,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是梁王上位! 若梁王意外上位,馆陶公主其实并没有什么损失。 犹记得栗美人在长信殿第一次提起窦绾可以嫁给太子刘荣时,窦太后只是笑了笑,并没热心,她老人家据说打算把娘家的女儿嫁给梁王的儿子们。 果然,第二次,栗美人认识到不妙,想得到东宫的支持时,让贾良人去南皮侯家探探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