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要求只对儿子什么习字,看经读史,什么六艺习射,都提出了具体尺度。 当然也不是多难完成,儿子们在叽叽歪歪中,也达到了父亲要求的底线。 但自从立了刘彻为太子后,单独对他的要求就悄悄提高了,高到连王阿渝都心疼的地步,比如让他在冠礼之前把两座高阁里的简牍读完。 王阿渝觉得,就是自己比较爱阅读的二弟田蚡也难做到对半。 “主要是彻儿子这么小,要不要逼他这么紧?妾觉得儿子很累,每天都这么辛苦,太不容易了。” 刘启哗哗翻着简文,对她这个良母不能同意,“做什么都不容易,尤其做太子,他就需要比同龄孩子知道得更多,需要付出一百倍的努力。” “防止我们的儿子变成隔壁胡亥的办法就是让他通古博今,脑子里有了世面,才不容易被赵高那样的人趁虚而入。” 王阿渝认同,“赵高这种人,就是坏,他是用心机钳制住了胡亥。但凡胡亥的母亲活着,也不会让儿子变成这样吧。” 刘启哼了一声,“赵高在始皇帝身边为什么没有坏?为什么就没钳住嬴政?说到底还是胡亥自身的问题。” “小野猪要做好太子必须付出超常的努力,太子的少年注定没有舒适,也没有快乐,从小不做好准备,怎么应付将来?修习知识,本就是个痛苦过程。” “妾觉得他小小年纪,正长身体,也许掌握不了那么高深的学识。” 恩爱过后,王阿渝能掌握一种底线,还能反驳刘启几句。 刘启走过来,松动着坐累的腿脚,在榻上随意一趟,枕在了王阿渝腿上,看着大殿的屋顶道:“你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能掌握多少?能掌握多少,就掌握多少。掌握不了可以囫囵吞枣,一时参不透可以放脑子里,总有一天会明白。” “朕在他这么大时,晁错几乎天天在朕的耳边说些大道理,那些大道理都藏在那两座阁里。我没看完,但听完了,彻儿没有这样的老师,听不到,就要他自己看完。你不用担心,他的命由天定。” 刘启虽宠爱刘彻,简直要什么给什么,但同时也给予严厉的管教。 刘彻至今都没入主太子宫。 当年刘荣被册封后就进入了,生活习读均由太傅窦婴负责。 而彻儿的一切,仍由王阿渝负责,刘启却给他规定了每日繁重的课业。 在外人看来,还以为太子多受宠爱,生活在福窝里。 其实,彻儿从小一个少年时,就已披星戴月,几乎和他父亲执行相同的作息。 以刘启的说法,时间久了,成了习惯,他就自觉远离了贪玩。 王阿渝曾反驳过,“玩耍不是孩子的天性么?让他找一找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没准能快乐点。” 刘启很不屑这种观点,“玩耍不是孩子的天性,是所有人的天性。都照着自己的天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就什么也不需做了!” 而且他坚持认为懒惰贪玩的孩子,会一事无成。 那天,天蒙蒙亮,刘启吹熄宫灯,就与苏小鱼出门了。 随后,儿子的身影也独自晃悠着出去了。 他才十岁。 有时父亲太操心,儿子也闲不下来。 榜样就在你眼前晃着,能怎么办? 若只是如此对待太子,倒也罢了,毕竟彻儿是下一任储君。 很快,王阿渝发现,刘启也有意识地训练其他儿子。 某天鸡鸣第二遍后,刘启就在身侧寒窗起榻。 王阿渝翻身,隔着窗牖也知道那边儿子也在起榻。 她刚坐起来,刘启便体贴道:“我自己能穿衣,你不用早起,多睡会儿。” 她想说她想起来看看彻儿去。 算了,说出来,没准让他伤心了。 的确,王阿渝觉得更心疼儿子一些。 自从她做了皇后,已不早起服侍他穿衣了。 他自己也学会了穿衣。 刘启显然有事,直接拿了简牍和苏小鱼就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彻儿也出门走了。 过了一会儿,刘越和刘寄也缩着小脑袋晃着小身影走了。 王阿渝在宫室走来走去,觉得自己也是不是要做点什么,到了配殿里,看看三个宝贝女儿,还在甜美梦呼呼睡着。 很欣慰,作为刘启的掌上明珠,一辈子会被他捧在手心里,小小年纪便都有了汤沐邑。 将来嫁人了,也有自己的食邑作嫁资,一辈子不用吃喝夫家的。 无论时事如何更迭,她们都将无惧,一生安享尊严和富贵。 再到另两个小儿子的宫室里,也睡得正香。 幸亏年龄小,不然也给提溜出去了。 她这边刚从小儿子的宫室里出来,就见刘越和刘寄又溜回来了,估计只走到半路吧。 王阿渝想笑,就知道他们坚持不住,上前问道:“早起习字,是很辛苦,但不辛苦以后怎么做大王啊?不想听父亲的话了?” 刘越哼哼唧唧,“不做广川王了,就想睡觉。” “胶东王,你呢?” 刘寄小脸皱皱着,不说话,上前就抱住姨母的大腿,抱了就不撒手,反正就是不想出去学习什么六艺。 王阿渝有什么办法? 又不是自己亲生的,才七八岁的孩子,总不能打着骂着赶出去吧。 晌时,刘启有事回来,就在殿里看到了五个儿子中的四个在院里玩耍,唯有彻儿没有回来。 刘彻很听父亲的话,把他的话当作金科玉律。 他要他做什么,他有时也讨价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