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吵是因为我觉得他不够关心我,不够喜欢我,内心感到委屈,就让他知道我在吵什么。因为先帝曾明确告诉过我,他有时听不懂我说话,让我说他能听懂的。女子有时爱说别的让男子猜,男子的肠子是直的,不一定听出其中的含义,所以我直接说出来他就懂了。” “先帝要吵时,我知道吵不过他,我就哭,先帝也就不吵了。先帝和我没打过架,他知道我打不过他,所以从不动手。我也知道打不过,更不会动手,何况作为一个下位者,也不敢对上位者造次。日子就这么过的,虽然也不是每天都愉快,但就这样平稳地走了半辈子。现在想起来,年轻时发生的一切都是好的,只要别吵得过火、伤了心。” 刘彻和阿娇就在一旁沉默。 阿娇毕竟年龄大些,能悟透事,本身也是直爽的人,当即道:“陛下出去一天都没见着了,晚上直接回来就上榻歇息,妾有些怨言,认为陛下忽略了妾。妾也不是不想让陛下睡觉,只想和陛下说两句话而已。” 说完,又红着脸加一句,“妾还挺想陛下的。” 不用看儿子的脸,肯定没那么大气了。 顺毛驴的脾气,说些好听的,撸顺毛才行。 于是王阿渝站起身,又打了个呵欠,“回去歇息了。你俩也赶紧歇息吧,快三更了。” 王阿渝懒得管这一对能把日子过成什么样,磕磕绊绊是免不了的,能坚持下去就行。 在出北宫时,在夜影中看到一个人的身影,在向栖霞殿的方向伸着脖子望。 是苏小鱼。 他服侍大半辈子的孝景皇帝走了,他人前显赫的时光也就没有了。 还好先帝生前安排了近臣的去处,他作为宦者,并无儿女可依靠,先帝赏了他重金,足够他在晚年生活得无忧无虑,还把他安排在太子宫的一所闲殿里养老。 现在王阿渝遇到他,也不敢看他,一切物是人非,心里装不了更多泪了。 只能匆忙回殿歇息了。 翌日晌后,阿娇就乖巧地捧着一只古朴的陶罐,罐里插里花枝,来到猗兰殿里,“知道母亲也喜欢那花树,我就剪了一枝,让母亲看看。您看,有好几个花苞呢,能开一阵子。” 好好待她,阿娇还是很有眼色的。 王阿渝当然要表现出欣赏,不能抚了阿娇的好意,然后小声问道:“和好了么?” 阿娇不好意思地点一下头,“好了。陛下确实不太会说话,经常和我硬顶,哎,有时我也沉不住气。” “他不会说话,你会呀,你就教教他。围在他身边的多是男子,直来直去习惯了,不太会与女子说软和话。你和他多说呀说长了,他不就明白了?” 阿娇一想,“也是,他有时确实也听不明白妾说什么,妾昨晚说了一句肚子发酸,他也不理我。我只能说我想喝茶汤,麻烦陛下给倒一盏来,他才知道要做什么——” 王阿渝心里一喜,本能就去看阿娇的肚子,“肚子酸多久了?是不是有喜了?” 阿娇有些娇羞,“没有,月事刚过去没几天。” 王阿渝回过神来,忽然意识到历史上的阿娇终生不孕,但依旧苦口婆心道:“你们赶紧呀,你给他生一个,你怀了孕他就知道你辛苦了。你们不做爹娘都还是孩子,有了孩子才算长大了。“ 阿娇红着脸点点头。 王阿渝特意停顿了一下,觉得还是说出好,“我是长辈了,有些事本由你们先历练着自己悟,不该说出来。但现在我们娘俩凑在一起了,就多说一句,听不顺耳朵,你就当没听到。彻儿的小性子其实和你是一样的,你们在一起硬顶是容易伤感情的。” “趁现在,他刚开窍,你要想想办法收服他的心。他现在年轻,没有别人,只有你,虽然是我的儿子,我还是要提醒你,你要想方设法让他喜爱上你、离不开你。这几年有感情了,才有少年夫妻老来伴之说,以后无论日子怎样,感情底子还在,日子也能顺遂。” 阿娇自然是懂的,也很容易想起孝景皇帝与前任皇后薄氏来,就是少年夫妻没产生感情的,自然没落好下场。 她自己倒相信,不会落到薄废后那地步,因为感觉到小表弟还是喜欢自己的,他只是有点不会与自己相处而已。 第二日,刘彻也来看母亲了,看得出心情很好,进来就兴致勃勃地说他外朝发生的事,话里话外有嫌弃他的丞相不够能干之意,还说三公九卿老迈昏聩,做任何事就会按部就班,毫无生气......反正就是朝里缺人才! 王阿渝记得当年先帝继位后,也是对外朝不满,对父亲遗留给自己的朝臣不满意,才大力擢升晁错。 她只能劝儿子,你父亲留给你的人,虽没大才,却都是品行不错的,能保证你继位顺利。 有才能的人不好管教,要你自己去发现。 然后问起她最关心的问题:“和阿娇相处的还行吧?” 一提起这事,刘彻话就少了,有一搭没一搭地,“还行吧。” “吵架你能吵得过她么?” 王阿渝太想知道真实情况了,是不是儿子吃了亏?” 刘彻没说话。 估计承认吵得过或吵不过,都不好吧。 “真打过架么?” 王阿渝相信,这两人的脾气要是一起急躁便会吵得不可开交,会不会打,有点不敢相信儿子真会动手。 “朕没有。”刘彻突然说。 “阿娇打过你么?” “也没有。” 王阿渝在想,阿蛮说皇帝和皇后不仅吵架,还打架了——难道没打? 说要推搡两下,她还是信的。 王阿渝看着刘彻越来越英气逼人的脸颊,有先帝的轮廓,还是满心自豪的。 “阿娇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