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够机灵,仗着肚子,马上去找太后,求太后救救自己的弟弟。 王阿渝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要不是因为椒房殿,一个小小的饲马男仆怎么会入馆陶公主的法眼。 她嘱咐卫子夫不要随便出猗兰殿,让人去传刘彻,来想办法。 结果去的人传来消息:皇帝也知道了,很生气,让上林骑营去公主府把卫青生生抢走了。 这孩子,你着什么急啊,你岳母抓了一个饲马的,是要杀他么? 这样生抢,太容易得罪人了。 王阿渝必须亲自出面了,儿子的这种强硬做法,就是男子间习惯用的王霸之气,用更强压服对方。 但在亲戚间,这不是激化矛盾么? 再说阿娇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呀,她要是破罐子破摔怎么办? 关键这娘俩背后还有东宫的窦太皇太后呢。 于是王阿渝先去安抚阿娇,她要闹腾起来,与刘彻互相厮打,场面就太难看了。 阿娇怕刘彻么? 不怕,小表弟是她看着长大的,夫妻关系最开始也是由她主导的,现在他翅膀硬了,要飞,但以往的心理优势却是在的。 让她冷静下来是首要任务,刘彻是指望不上了,他一直不太会说话。 去椒房殿时,中厅里已乱了套,家什到处乱丢乱扔,这可是以前自己住过的,看着这么凌乱,王阿渝也叹气,就这样还指望刘彻的心能回来? 相反,他会更不想回来。 她制止了李尚宫和阿珠去收拾,这得让她自己来收拾,收拾宫室就像收拾自己的心情一样,走到哪步了,你得认命。 阿娇还在榻上哭,眼睛都哭肿了。 看到王太后来了,以前还挺亲昵的,觉得王太后向着自己,刘彻无论有错没错,她都帮着自己说他不好。 但现在,唉,人是会变的—— 但即使有怨言,毕竟王太后到门上了,阿娇也只能擦了泪,没敢摆脸色。 王阿渝就顺势坐在她榻侧,让李尚宫倒茶汤。 “生气归生气,饭还是要吃的。听说你两天没吃饭了,这怎么行?只要把身体养好,慢慢来,孩子总会有的。” 一提孩子,阿娇又哭了起来,“万一我没有怎么办?” “你们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啊。” “可是母亲——” 阿娇想埋怨一声,但对方不是自己的亲母,当然不能说你为什么一直包庇着卫子夫啊? “阿娇,你是皇后,是我们所有人认可的椒房殿主,所以,你不用担心,卫姬无论生男生女,也只是庶子庶女,椒房殿的孩子,永远是嫡!我们只不过早生一天晚生一天而已,是不是?” “可是我怕——” “不怕,你想想,我们汉开国六十余年了,哪位皇帝生的第一个儿子做了皇帝?高帝的长子刘肥,是齐惠王,嫡子是孝惠皇帝。到孝文皇帝时,四位嫡子都不在了,才轮到先帝。到刘彻,排行第十,也是因为薄皇后无子。所以,皇帝和谁生了第一个儿子,没什么关系。你还年轻呢。” 这么一说,阿娇才算舒缓了一些,“可我到现在也没......” “改天,我亲自为你去寻民间的偏方,我们再多拜拜老神仙,孩子生得迟,也更显金贵啊。” “可是刘彻......”阿娇也有点担心,母亲这一次是不是真把刘彻得罪了。 王阿渝宽她的心,“刘彻就是直性子脾气,生一会子气就没事了,他回来你再说几句软和话,夫妻俩哪有隔夜的仇。” 这么一说,阿娇也没办法了,只能如此了。 下一步,王阿渝又马不停蹄到了长信殿去给窦太皇太后定请。 毕竟人家在威慑两宫。 王阿渝笑眯眯的,开口就说:“明年开春,刘买要来长安觐见了,妾知道您老人家想孙子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就让他多留长安几日吧。皇帝近年把上林苑扩充了,年轻的孩子都爱打猎,就让他们兄弟一起多玩一阵子。” 这话窦太皇太后爱听,刘买是刘武的嫡子,也是自己最宠爱的亲孙子。 见孙如见子啊,本来自己就这么打算的,让孙子多停留几日。 自己这把年纪,也是见一次少一次了。 不想王阿渝还挺识相。 王阿渝再接再厉,“若是刘买把他的儿子也带来,像以前梁王一样,那咱这长信殿里可就热闹了。到时,妾想在妾的殿里为刘买也接一下风,洗一下尘,还想请您老人家过去镇镇场子呢。” 这话让窦太皇太后不由自主就微笑起来,其实心里一直也有担忧,万一自己哪天崩了,这西宫的母子俩会不会也给刘武的诸子小鞋穿? 现在看来来,这王阿渝还是想通过刘买与自己打好关系的,只要她能与自己的孙子有你来我往的情谊就是好事。 把未来的家宴安排周到了,王阿渝轻微叹了一口气,以羡慕的口气说:“梁王的四个儿子好歹都有后了,您老人家也能放心,倒是皇帝......当然皇帝还年轻,不着急这一时半会。” 窦太皇太后知道一个母亲盼隔代的心情,也明白她此次前来的目的,卖她面子道:“不是听说有个小侍女怀上了么?” “算瞎猫碰见死耗子了,但妾还是盼着咱家阿娇的孩子,想想出生了那才是一个尊贵。唉,一个小侍女的孩子,将就着养着吧,有总比没有强。说不定还是个女儿呢,若是男孙,倒还有些用处,将来也能给妾的嫡孙去守边。” 本有微词的窦太皇太后也不说话了。 还有什么可说呢,刘彻快二十岁了,好不容易让一个小侍女怀了孕,人家也不图什么,这王阿渝特意过来说不会在将来与阿娇的孩子抢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