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弹尽粮绝。
“按路线测算,寒宫就在一旁的雪山上。”杜玄幽看出她的烦恼,出声安慰,“越过寒宫,等同走出荒漠中心,天气会慢慢暖和起来。”
“嗯,我们得先准备好对付寒宫里的怪物,我觉得奇谈传说的存在有一定的原由。”连仪相信所谓的寒宫娘娘肯定是异族。
“你可以留在这里等我。”
“你一个人怎么行?要不是我帮忙,你都到不了荒漠!”
杜玄幽默然,感觉到连仪的不安却不知如何为她排解。
“我累了,先睡一觉再说。”连仪陪他打过恶人榜,度过深海,早将他视为自己人,即便金手指无法使用也想护着他。
杜玄幽静心守着门,等到天黑,雨还没停。黑暗中,他听着连仪的呼吸声那么柔软,展露着对他的信任,他的眉头舒展,在角落处闭上眼,继续守护。
一夜过去,大雨竟没有减缓的势态。
连仪再睁眼,瞧见杜玄幽已经在处理另一只因为可爱曾逃过一劫的兔子。
她摸摸肚子,心情有点复杂。
屋外暗无天日,雨雪都像染了墨色似的浓重。
两人关在屋内,时间久了,情绪越来越低迷。
“你说会不会是有什么东西故意把我们困在这里?”连仪感觉斗志正一点点消退,似乎有无形的力量偷偷夺取她的精气神。
杜玄幽摇摇头,担忧她的身体状况,“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啊,就是有些提不起劲。”连仪摸了摸脸颊,揉搓着手心。
杜玄幽不方便触碰她,听她的声音,明显气息虚弱。
她即使没生病,可能也快了。杜玄幽不提醒连仪,心想自己内力深厚,冒着雨雪前行不会有多少困难,而她,不适合再冒险。
他默默为她准备食物,陪她打发时间,虽然聊不上几句话,他不擅长哄人开心,可他会提前布置,尽心解决她接下来独处时可能遇到的不便。
他决定等她沉睡,再次不告而别。
连仪并无察觉,安心享受他人的体贴,情绪因此略微好转,身体的疲惫感却越来越严重。
稍微不留神,一天又过去了。
她迷迷糊糊地睡下,内心隐隐不安,想不明白为何,忽在死寂中听见一阵极其细微的声响。
连仪陡然惊醒了,直起身,见杜玄幽正悄悄打开门。
“你去哪?”她急问。
杜玄幽讶异,没想到她会发觉。
屋内没灯,屋外风雪不停,到处漆黑一片,可他回头就见她一双眼睛像星光闪烁,那么明亮。
“你要离开吗?”连仪猜出杜玄幽的意向。
他犹豫着似乎难以表明,连仪看了有点恼怒。
她怎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没想到他仍会抛下她。
有什么不能商量的,何必偷溜呢,难道她会妨碍他?又或者,他不相信她的实力?
“你这人怎么那么别扭。”连仪毫不隐藏自己的不快,重重躺回原位,“你要去就去啊,没有我,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她只是说气话,换一个知情识趣的来几句温言软语,什么事都没了,偏偏杜玄幽不懂事。
“抱歉。”他直接关上门,走了。
这一刻,他甚至认为自己做得无比正确,尤其当他面向暗无边际、冰寒刺骨的环境,他确定不该让连仪跟他吃苦。
杜玄幽不再犹豫,脚步坚定地往前迈去。
他也坚信自己会回来,带她一起离开荒漠的决心和寻回手足的信念已变得同样的重要。
雨雪很快吞没了他的行踪。
茅屋里的连仪早已离开温暖的床铺。
她认真聆听,直到听不出所有关于杜玄幽的声响,她才死心,匆匆穿好衣服跑出门,马上被风雪泼了一身。
连仪重重叹气,转身回屋内调整气息,看着冷寂的房间,心情越来越糟。
她想回到被窝里,随即想到那干净的床铺是他整理出来的,接着又想到他那张冷淡的脸,无论什么时候都一个样,估计死到临头也不会有变化。
“我真的好冷好累……”但是,只有她会虚弱,杜玄幽不会。
如果她不能配合,他唯一在亲人可能近在咫尺,他经不起她的拖延,撇下她独自去冒险,何错之有?
连仪不自觉地为杜玄幽找理由,说服自己体谅,一旦接受了他的言行,心也开始偏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