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一边安抚它,一边对杜玄幽道:“我们离开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小鸟这么着急走,必定是还有危险。”
杜玄幽点了点头,快步到她前方,挡住了入夜后的冷风。
两人去到马厩,惊见马匹也昏迷不动,无奈之余只好放弃坐骑,然而出了大门,发现外面街道异常冷清,仔细一看还有零星几个路人躺在地上。
万籁寂静。
“麒麟是将整个镇上的人都弄晕了?”连仪不确定地问肩上小鸟。
凤令并不在意,但见连仪面有忧虑,只得安抚地对她点头,让她明白,没有无辜的人因她丧命。
“我们该去何处?”连仪把希望寄托到小宠物身上。
凤令抬起鸟嘴,一声鸣唱,呼唤穿透云空,等待他的臣民接应。他有的是安身之处收容这两人,但他又有许多顾虑,不情愿与人分享私密。
陡然间天地一颤,阵阵流光拔地而起,围住他们,层层递进。
“叽叽!”凤令发现被包围了却丝毫不惧,小翅膀一展开,依然信心十足地护着两人。
可连仪先支撑不住,光线交错抖动的频率太快,哪怕她闭目不看,脑海也遭受强大的震荡。
她头重脚轻直接摔倒,杜玄幽伸手去扶也拉不住。
只一个恍惚,四周光芒大作,像是有巨人从天外踢来一脚,晃得他们头晕眼花,周围景物随之不断地变化,仿佛被挪移到另一个地方,瞬间从长街窄巷穿过漫漫长路,到了一片密林之中。
“位置变了!”杜玄幽屈膝半跪,将连仪护在怀里。
“我们被带到别的地方?”震荡感消失,连仪定住心神,望向天际,发觉吹过脸颊的风的力度都有了变化。
一阵细碎声响在密林飘飘荡荡,月正当空。他们张望着,除了草叶树木瞧不见别的东西。
“叽——”凤令飞到高处,与隐藏在乌云间的麒麟又见了面。
麒麟居高临下,手指于高空轻轻往下一点。
凤令张嘴,一道金黄火焰直喷麒麟而去。
麒麟嘴角上扬,冷漠开口:“四洲封锁。”
他的指尖银光闪烁,在黄金火焰扑近前,身影虚幻,在折射中逝去,转眼又于另一个方位出现。
“继续布阵。”麒麟一声令下,周围的部属纷纷响应。
密林之外各个方位都有异族把守,他们手于半空绘制一圈圈图文繁复的圆阵,不间断地诞生、交融、扩散,朝着中央逼近,层层叠叠,急迫地挤压着其中三个生命。
凤令瞧得清楚,以他的能耐,脱身是轻而易举。然而连仪和杜玄幽看不到情况也成为他难以处理的负担。
“鸟,怎么了?”连仪虽眼界有限,脑子里不乏异族的种种手段,率先想到了迁移大阵,从而联想到当下的境遇。“这是迁移吗?麒麟弄出来的?你发现他了?”
“叽!”凤令俯冲回到下方,示意两人跟随他冲破包围。
“我来过这里。”再三观察之后,杜玄幽识别出环境位置。“附近的树木是四洲独有的种类。”
“我们从中洲到了四洲……”连仪不惊却疑,“我师门靠近四洲,这个地方树木茂盛一眼望不到尽头,我怎么没听说过四洲有如此枝繁叶茂的树林?”
他们虽是凡人,但身手不凡,眼力同样优越。以他们的水平而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环境相当不寻常。
杜玄幽心里有底,回道:“这是深渊迷谷,在四洲与荒漠交汇之处。”
“啊,那个老婆婆!”连仪第一个想到的是结了仇的深渊谷主。
“人已死,不必顾虑。”杜玄幽十分冷静,沉思半晌,再看带路的飞鸟,他忽然对连仪道:“在此深谷之中,有一处奇境可藏身,我记得位置。”
他说着,直接拉起连仪的手,转了方向。
“叽——”凤令一听动静,立即调头阻拦。
“小鸟回来,我们走这边。”向来听话的连仪这次不管它的态度了。
“叽叽叽!”凤令大为不悦。
“相信我!”杜玄幽对它道。
凤令一时困惑了。
他自然更相信自己的判断,附近绝对没有适合安身的地方,不过,杜玄幽有另一重身份,说不定因此获得无法估量的机遇。
凤令无法断言杜玄幽的选择是错误的,当下重回连仪肩头,帮着他们突破一层层包围,耐住性子让杜玄幽带头九拐十八弯。
“叽叽?”到底在哪里?
绕路绕得凤令烦躁了,两人直管往前跑,后头的追击全让他一手包揽,然而杜玄幽跑来跑去根本没跑出一条明确的线路。
他不晓得麒麟的封锁,不知道凤令护着他们绕路有多么费力,他凭借记忆寻找方位,步履飞快没有迟疑。
连仪跑累了,憋不住心慌,小声问:“你是不是忘了路?”
杜玄幽眼神忽变,打断她:“到了,你听!”
他的语调带着一丝欣慰。
连仪侧耳倾听,远处,水流声稀里哗啦地飘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