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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点(1 / 2)

苏离落道:“这是为何?”

林怀景仔细将发簪尾部用手帕来回擦拭几遍,才示意苏离落伸出右手,将发簪递了过去,道:“殿下,你看看这个发簪和普通发簪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苏离落平日嫌珠花头饰碍手碍脚,发上少有佩饰。倒是今日冬梅挽发时提及了一句:殿下这么好看,应该好好打扮,不由分说给她戴了一支银簪。苏离落想到这,抬手在发上摸索几下,将那支银簪信手取了下来。

三千发丝顿时倾泻而下,鸦羽般的长发铺了满背,玉肤樱唇,丽色姝艳。苏离落将肩头青丝挥至耳后,才拿起两根发簪,仔细对比起来。

苏离落对佩饰没什么研究,她对比看了下,除了样式旧了一些,像是有些年头,没觉得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哪里不一样?”

半晌未听到回答,苏离落略带疑惑地看过去,又问了一遍,林怀景似才回过神来,歉然一笑。

他上前一步,轻声开口道:“重量不一样。”

苏离落将视线重新回到发簪,上下掂量一番,果然此发簪比平日的银簪重量要轻了许多。这种粗劣作工的簪子,摊子上一文钱一支,就图个样式,里头估计是空心的。

一根一弯就折的空心银簪不能作为一个弱女子杀人的利器,三位目击者言辞凿凿认定李青青是凶手这点也很可疑。

假设凶手就是李青青,她作为当事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发簪是空心的,那凶器这点就立不住。还是她有意为之,反其道而行,料定发簪杀不了人,以此来脱罪?

又或许凶手另有其人,偶然间拾得这个发簪,本想借此发簪嫁祸于人,万万没想到这根发簪恰好能作为洗脱李青青罪名的物证?

苏离落一把攥紧了手中的发簪,衣袂轻扬,径直往屋外走去:“走,去看看尸体。”

这几日天气回暖,尸体被摆放在一间较为阴凉的房内。未时三刻,屋外阳光明媚,屋内却光线晦暗,林怀景执起油灯站立一侧。

苏离落戴好手套,退下左右侍从,才缓缓揭开尸体的白布。她回忆着录事记载中的伤口位置,从头部往下,依次往颈部,胸部,腹部一一察看。她将女子衣襟全部解开,这时才注意到尸体的腿部,有几道红痕,像是被用细长之物勒过,凌乱分布在白皙的肌肤上。她仔细地观察,红痕不像是绳索捆绑出的痕迹,按理也没有这么细的绳子。整个尸体观察完毕,除了颈部的致命伤和腿上红痕,竟再也找不到其他伤口。

苏离落拧着眉,眸光微沉。思索之际,起身时不小心膝盖磕在停放尸体的桌案上,身体条件反射地往前倾,她一手按压住什么,另一只手已被身侧之人一把扶住。

“殿下当心!”

“嘶——”

苏离落撑着他的臂弯起身,林怀景将油灯置于案上,一撩衣袍半蹲在苏离落腿边,没等苏离落作何反应,不由分说地揉捏起她刚刚被碰撞的地方。苏离落自幼习武,身子本就比平常的女子强健许多,平日走南闯北的到处游走,也没那么娇贵。苏离落垂头看他,只能看到他专注的眉眼,透着一两分的不容置疑,在他半是强硬半是安抚的揉捏中,苏离落硬生生忍住了缩腿的动作。

片刻后,林怀景起身道:“殿下好些了么?”

苏离落难得生出几分不好意思,偏过头去,回道:“好、好多了。”

突然,她目色一凝,只见原本平躺着的尸体,嘴角竟然溢出一丝水来。她快步上前,掰开尸体紧闭的嘴唇,凑近闻了闻,不出所料地闻到一丝腥臭味。

估计是刚才她为稳住身形,按压到了尸体的腹部,这才有体内积水排出。

“你看这是什么?”

苏离落顺着林怀景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尸体右手食指缝内有一丝青色痕迹,因在水中浸泡太久的缘故,浅不可见,固而她之前不曾注意到。

苏离落微蹙了眉,凑身仔细观察尸体其它十指,唯有刚刚林怀景注意到的地方尚存一丝青色痕迹。苏离落心想,他眼神倒是不错。

恰在此时,林怀景开了口:“殿下,尸体不是先被杀再抛尸。”

这倒是和之前仵作结论恰恰相反,苏离落道:“从何见得?”

林怀景指着尸体食指的青色痕迹,缓缓道:“这是迷香。”

苏离落略带疑惑的问道:“一般的迷香不是无色无味吗?”

“当今市面上的迷香,大多无味无味,不过也有一种迷香,因为价格低廉,固而会有青色的粉末,名叫霜青。”林怀景顿了顿,又道:“这是贫苦百姓冬季入林捕猎小动物时所用,用到人身上,恐怕少了几分剂量。”

苏离落双手交叉,问道:“那你又如何知道的?”她记得苏风查出来的结果,里面分明写着林怀景出自渔户之家。

林怀景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她话里的针对意味,道:“奴侍自幼家境贫苦,少时家中以捕鱼为生,冬季水面结冰,有时收获不丰,爹便会带我到林中打一些野味以补家用,因此对这个迷香很熟悉。”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中微微明亮,微柔地语调中流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怀念。苏离落放下双手,莫明觉得他的话不像作假。莫非,苏风查出来的结果,竟然是真的?

苏离落又道:“那你觉得李青青是凶手吗?”

林怀景摇摇头,见她看了过来,解释道:“不知道。”

一声“哦”的语调拖得极长。苏离落抬眼看他,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林怀景莫明看懂了,唇边笑意更深。

林怀景道:“尸体被抛于塘内时,没有死亡。又或者可以说,死者刚被抛于塘内时,还没有断气,她在水中挣扎过,这才导致腹部积累了许多池水,至于她腿间的红痕,我猜想可能是在池塘中被水草之类的缠住过。”

“虽然我不知道凶手是谁,但大概可以推断出,犯下这桩案件的,要么是个柔弱的女子,要么是位身形削瘦的男子。她或许是因为气力不济,或许是因为害怕,只能先用迷药迷晕死者,再行杀招!”

教坊司。

教坊司内发生了命案,里里外外皆由京兆府的官吏一一把守。

翌日一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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