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埋伏在隔墙,见到靖卫出来,以为他们是淄川王的人,跟了一路,直跟到我跟前,通义坊的据点已暴露,不能再用了。”
柳无寄发现有人尾至后,与几个靖卫分向而散。他身如轻羽,承江王的人渐渐跟不上,远远地射了一箭,柳无寄大可躲过,不过看在同为暗卫的份上,不忍让对方无功而返,迎上去吃了这一箭。
当然这一箭柳无寄也没白吃,从那暗卫的身手来看,他与上回为蘅芜院刺杀案遮掩的人应是师出同宗。
少年一愣,随即问道,“你是说,承江王的人为那刺客打掩护?这不可能,此事还需要再做探查。”
也许不过师出同门,而不是同一人,柳无寄点头,向前一步,轻抚少年左手,语气熟稔亲切,“你呢,听说你被临汾王击伤落马?伤怎么样了?”
萧且随轻笑一声,他的手远没有看上去严重,可早早就好全很容易让有心人多想,毕竟他下意识躲开李柏那一击时,明确地在李柏脸上看见了讶异。
多年来藏拙在这暗潮涌动的长安城,与舅舅柳无寄暗领靖卫阁,也不过是想在东窗事发后为自己留一条活路。
幼时母亲提着他往水盆里溺的场景又浮现出来,她以为他才两岁,肯定不会记得。可这种濒死的窒息感不是那么容易忘却,只是这种痛苦,远远比不过阿弟出生之后,父亲与母亲的忽略。
好在,阿弟也已经不在了。
少年露出个灿烂的笑容,随意挥了挥缠着绷带的左手,说道,“他怎么可能伤到我,皮肉伤,做做样子罢了,舅舅也累了,待休息好,找个时机把账本送到承江王手里便好。”
柳无寄称“是”,当即将破损的衣物除下,熟练地在柜中翻出世子府参事绯色官服换上,端起桌上的空碗空坛,堂而皇之地开门出去了。
——
“没找着他?”
“卑职无能,请殿下处罚。”高大的长卫史垂首跪地,声音平淡无波,“虽那人中了种过追踪香的箭支,可带着狗儿往他消失的方向追去,可不知为何,狗儿始终徘徊在南曲方位打转,不再向前。”
南曲?那边只有几个平民坊,再往南就是曲江池了,会不会淄川王和楚郢也有牵扯呢?
要按理说,萧且随和仇越也有嫌疑,可那个“她”曾说过萧且随十年后还在长安城带小遂呢,那他与阿兄的关系必定还不错,不太可能和后来已经完蛋的淄川王勾结。
狭长的丹凤眼眯起,年轻的小娘子面带思索,她想找“她”来商量商量,却想起上回“她”给她的那一巴掌,心里又腾起一团无名火,狗胆包天的魍魉鬼祟,竟敢赏她堂堂公主耳光,就因为她多嘴问了楚郢一句“去没去过扬州”,魍魉就认为宣宁打草惊蛇,愚不可及。
宣宁做事何时要别人来教,当众被给了一个狠狠的耳光,肿得高高的,她还怎么出门!当时她抬手打脸,把那青衣飞虹吓得失声叫喊。
宣宁哼哼几声,有点想念自己沉稳懂事的大青衣怜光了。
她准备几天都不理会“她”,更不准“她”去见心心念念的阿兄。可没想到那魍魉还挺有耐心,三四天过去,肿也消得差不多了,“她”一点动静都没有。
宣宁早想她走得远远的,可她真的消失,又好似七魂少了一魄似的。可若要宣宁公主先低头,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她”不来正好,脸也好得差不多了,天气晴朗,正好出门游玩。宣宁想起上回还欠萧且随一顿鱼宴,便喊人定席、驾马,要亲往葛园一趟,顺势看看他的伤怎么样了。
“唔,对了,萧且随送的那匹勒雪骢呢?给我架上,就用那副九皋流光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