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淡然离去的背影,胥元清心中疑色却越发浓重了起来!
他不免紧锁眉头,深思……
为何这安惜言不肖京城传言般体弱多病?
仅方才接住的这一拳,便可知晓出拳者虽无内力但也有一些习武者的巧劲在。
更别说那悄无声息接近他的步伐……
既不是东臻功法,
亦非一朝一夕就能练出来的!
……
而在回去的路上……
星儿不停回首确认后方,直到再也看不见胥元清身影才微微松了口气,同华容欲哭无泪道:“公子啊公子!您说您好好的散个步,怎就偏生遇见了胥元清那活阎王?真是流年不利,呸呸呸!”
华容轻笑:“不过一小小勋卫,有何可惧?”
她试图从星儿口中套出安惜言与胥元清间的恩怨……
不曾想某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直接嘟囔起个小嘴,抱怨道:“谁叫他是宁远伯独子,还总伙同那些老顽固在朝堂上和老爷对着干!
就单这次与北煌间的冲突来说,老爷原只想拿些粮食将蛮人打发了去,并不愿看见两国刀剑相向……
唯独他们口口声声为了什么大国尊严,说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硬生生哄得圣上允了这仗。
老爷不悦,便让人减了这回军饷,可也不至于无米可炊、无兵可战……
但他们倒好!
打赢了北煌……人还没回来,弹劾书就先交到了圣上手中!害得老爷几日不宁,甚至都把您唤回了京城。”
华容细细听着。
纵使早已了然胥元清此仗并不像星儿口中那般轻松,可从她这忿忿不平的样子来看,安明哲应亦有些许冤情未能说出……
华容没有深究:“原来如此……克扣了军饷,倒也难怪那些人恨我至此。”
“不是这样的!”
星儿见华容反应这般冷淡,猛然想起“自家公子失忆了”的事实,急忙解释:“公子您误会了!老爷他……”
只可惜还不等她说完,两人就已回到破院前,四处又皆是胥元清的人……
华容便恰时打断:“够了,星儿!我让你备的吃食呢?快些拿进屋去,我饿了。”
星儿闻言一愣,见某个身着军装的男子正向她们走来,即刻了然自己不该说下去了……
她欠身行礼,告退:“是!星儿这就去。”
“不过我也着实没有想到胥大人手脚如此麻利,这么快便跟上了我们?”华容回首调侃起身后衣冠整齐的胥元清。
胥元清不理,仅是冷言道:“因你迟迟不醒,我和我手下们已经耽搁了不少进城的时间。所以要吃要喝,安大公子还是等回了宅邸再好好享受吧!别误了我们。”
“明白。”
华容轻笑着目送胥元清离开,又在不见他后骤然收起笑容,径直回到竹屋,简单填了点肚子……
……
申时。
星儿与行军都整理好了行囊,一同出发。
而华容则独自骑了匹马,跟在胥元清数米之后,眼看着远处城墙离自己越来越近,直至在“青玉”二字前停下……
她知晓东京有一雅称,便是这耳熟能详的“青玉城”!
可当将要亲自踏入这敌国之都,华容不免兴奋中带着一丝紧张,默默看着门吏恭敬接过胥元清手中凭书……
“原来是胥大人回来了!”
见一大大的“胥”字,门吏即刻又肃然几分,连带着对后面的华容也态度小心了不少。
只是再看见腰牌上的“安”字,门吏顿时难以控制地垮了脸色,挥了挥手便示意她们可以进去了……
令华容不禁思咐:‘就连小小门吏都视她为蚊蝇鼠蟑,看来安明哲这奸臣名号可远比自己知道的还要响亮得多啊!’
也不知何人先认出了行在最前的胥元清,霎那间叫整条街都热闹了起来:
“是胥大人!”
“胥大人胜仗回来了!”
“壮哉!我东臻男儿,无惧北蛮!”
……
有人挥手欢呼,有人喜极而泣,有人羞涩得不敢看将士英姿,悄悄议论着什么……
而乘马紧随的华容看着眼前繁荣之景,难免将其与南笙联想在一起,忧虑此刻自己身体是否也被他人魂魄侵占?
‘但愿大祭司能及时发现异象,稳住那些老狐狸吧……’
华容默默在心里祈祷着,不料百姓中竟有人亦认出了她!
“诶?你们看跟在胥大人后面那人……是不是像极了安明哲独子?”
“就那个叫安惜言的病秧子?确实有点相似。”
“什么叫有点相似?他分明就是!”
“啊这……他怎么回来了?莫不是要父子一起……”
“真是晦气!”
……
与受万民爱戴的胥元清不同,安惜言显然成了不受待见的过街老鼠。
百姓虽不敢大声辱骂,但悉悉索索的哀怨声终是汇成洪流,淹没了整个街道!
华容苦笑。
唯叹,自己还真是落了个最差的境地,在哪儿都躲不过被骂的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