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是不是真的喜欢黎忱飒，他也不敢笃定的点头。或许是因为身边从未出现过能让他感到心安的女孩儿；或许只是一种微妙的感觉。所以要万分慎重。就像那天在9 bar对冷冰伟说的话，自己不配拥有这样的女孩儿。如果她知道他的过去，一定会躲得远远的。
那不堪回首的过去。三年了。终究还是开不了口对任何人讲。哪怕是一个过路人，他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因为注定会失去，所以从不敢奢望能够真正拥有。
钟奕让望着黎忱飒的鞋尖，含糊不清的说一句：“对不起。”
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钟奕让抬起眼睛看向黎忱飒，尽管一颗心悬着，气势必然要做足：“干嘛不说话？”
黎忱飒绷着脸：“你想我说什么？”其实她想笑。
“当然是没关系了。”
傻得冒泡，想得真美。黎忱飒抛出一个白眼让他自行体会，走近递过水杯：“喝点儿热水吧。”
接过水杯，钟奕让拍拍身边的空位：“你先坐下，我有话和你说。”
想了想，黎忱飒走到沙发的另一端坐了下来，语气生硬的对他进行关心：“把水喝了再说。”
胃里实在是难受，要不是必须在她面前硬撑，钟奕让都想直接躺在沙发上昏睡过去。喝了半杯水，酝酿了好一会儿，他说：“那天在咖啡屋你去结账的时候，看了我身份证吧？”
黎忱飒不明所以，可又得端着姿态：“冷冰伟跟我说了你不过生日，原因没说。你别骂他。”
钟奕让挺受挫的。但是，谁让你要招惹人家呢？自个儿忍着，越挫才能越勇。
于是钟奕让侧头将她望着，用一种慢悠悠地，近乎央求的口吻说道：“咱能不对着地面说话吗？”
着实给黎忱飒嗲一激灵，转头对上他的目光又迅速躲闪开，一张嘴竟有些结巴：“你、你、你要说什么就快说吧，太晚了。”
胃抽着疼。钟奕让向后靠在沙发上，继续刚才的话题：“不过生日的原因其实你第二天问我了。你问我去什么地方。”
黎忱飒也靠向沙发，漫不经心的问道：“对呀，去什么地方？”
好一会儿，钟奕让才开口：“去看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阳历12月10号是我生日，农历冬月初二是她的忌日。这两天我都会去看她。”
他的声音从容、冷静，听得黎忱飒心里“咯噔”一声。她惊愕的看向他，温热感袭向眼眶，朦胧中，仿佛陷入梦境。
下过雨后的天空，夕阳的余晖冲出云层倾洒而下。从衣着上判断，那是一个五六岁小男孩儿的背影。
黎忱飒眯起眼睛透过金色的光芒细细地看——竟然是你啊！
我亲爱的小蘑菇头。
她欣喜地，小心翼翼地朝着小蘑菇头走去。
而小蘑菇头依旧仰起脸庞望向天空。
只是这一次，他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他在哭泣。
黎忱飒紧跟着心碎。想伸出双手从背后抱一抱他，又害怕自己的唐突将他吓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逐渐、逐渐地消散。
恍然间，黎忱飒看到钟奕让轻轻牵动着嘴角，笑容还未绽放好合适的弧度就又别过了头。
黎忱飒知道自己现在掉眼泪只会惹得钟奕让心里更加难受，努力眨巴着眼睛将泪水给逼回了，又理了理杂乱无章的思绪，说道：“为什么要和我说？”
没有原因。只是一种自虐式的讨好罢了。他清楚自己伤了她的心，更清楚自己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全都不作数了。他根本就忍受不了她对自己一丁点儿的冷落。
所以他掀起心上的茧，乞求换来和她的情好如初。
揉了揉刚才突然泛酸的鼻子，钟奕让恢复平常面孔面对黎忱飒：“就是刚才在回来的路上突然想起来，觉得应该和你说。如果有其他我不知道他知道的人他知道了，就是你说出去的。”
眼前这个二十一岁大男孩的言辞，还真是让黎忱飒啼笑皆非：“又威胁我？”
他诚恳道：“是信任你。”
黎忱飒怔了怔，又笑了笑：“感谢你的信任。”
这个浅笑融化了钟奕让心中的重重顾虑。
“别客气。”尾音还未收拢，他就捧腹歪倒在沙发上，“胃疼。有没有药？”
黎忱飒望着他，异常平静：“我没胃疼过。”
钟奕让抬起眼睛看着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黎忱飒狠心送给他两个字：“活该。”然后起身去找药。
别看黎忱飒给人一种六级强风就能吹上天的感觉，其实她打小就皮实得很，胃药这种东西只在广告里听说过。一时半会儿上哪儿找去？想给卻家唯打个电话问问她有没有，无奈时间太晚。再一琢磨，郑歆痛经的时候以为大家都会痛，送了每人一盒元胡止疼片。印象中貌似也治胃痛。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喂那个没事找事的家伙吃了再说。
盯着钟奕让乖乖吃下药，黎忱飒向他伸出一只手，冷不防吓得钟奕让抬起胳膊进行防守。前者一个没忍住笑出来：“扶你回屋去，躺在这里冻感冒了。”
“我以为你要打我。”虚惊一场，钟奕让松了一口气，瘫在沙发上耍赖皮，“我走不动。你去帮我把被子拿下来吧。”
“我是不是还要帮你脱鞋？”黎忱飒大喝一声，“起来！”粗暴的去拉他的胳膊。
“态度好点儿。胃疼。”钟奕让一边抗议一边就劲站起身。
黎忱飒懒得跟他废话，松开手横一眼，扭头走了。
“不是说扶我上楼吗，怎么走了？”
“自己走吧！还有力气叫唤呢。”
“对不起！”
黎忱飒选择性失聪。
眼看着她就要走上楼梯了，钟奕让又急忙喊道：“对不起！”
“没关系！”黎忱飒没有回头，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乘以三。”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阻断了钟奕让的傻笑，循着声音一路翻找过去，从沙发缝隙里揪出了自己的手机。
是雨哥打来的，才一接起，那边就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