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神,冲她微微抬了抬手。
意思很明确,黎忱飒懂。她若是再不接过去,他就手一扬把它抛进垃圾桶。因为他抬完手目光又越过她的头顶望了过去,不远处的人行道上刚好屹立着一只垃圾桶。
真偏激。
不好惹。
黎忱飒伸手接过来,笑道:“替我谢谢雨哥哈!”
钟奕让还给她一个白眼。
黎忱飒的笑容逐渐褪去,觉得沉甸甸的。
而这份量,来自她的心底。
在钟奕让热切的注视下,黎忱飒轻轻启开锦盒,眼前顿时为之一亮。是一条做了精美搭配的南红手串儿,肉质饱满,色泽艳丽。作为顶珠的是一颗绿松石回纹珠,雕工精细、纯净无暇,两边各加了一颗蜜蜡隔片用来俏色;顶珠所对应的正下方挂着一颗圆鼓鼓的碧玉平安扣,质地净润细腻,颜色呈现绿油油的菠菜色,就连编制平安扣的绳子也并不单调,一圈蜜蜡小米珠点缀之上,使得整体颜色碰撞的恰到好处。
“是挺好看的。”黎忱飒扯出一抹浅笑,抬头看向钟奕让,“眼光不错,谢谢啦。”
“不客气。”
黎忱飒合上锦盒揣进衣服口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钟奕让突然说道:“你的回礼呢?”
为了配合他的表演,黎忱飒故意瞪大眼睛说道:“这么现实?”
钟奕让哑然失笑:“逗你的。”
“哎,等会儿。”说着,黎忱飒把蛋卷儿的牵引绳交与钟奕让的手中,自顾自地从口袋里摸出家门钥匙,卸下挂在钥匙扣上的“九号球”,递过去:“回礼。别嫌弃啊。”
她能收下手串儿就是最好的回礼,想不到竟有意外之喜。
钟奕让接过“九号球”看了看,又心满意足的看向黎忱飒:“谢了。”
“你别客气。”黎忱飒的心里舒服多了。
又是一阵子的相望两无语,直到黎忱飒率先避开视线,钟奕让开口说道:“给你蛋卷儿。”
黎忱飒才刚握住牵引绳,钟奕让就回身大步走向车子,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听到引擎发动的声响,黎忱飒才反过闷来,忙对着映照在车窗上的轮廓喊:“不要开太快!到家了和我说一声啊!”
钟奕让调转车头,扬长而去。
2010年2月14日,他送出了自己亲手串起的礼物。
这是他第一次给女孩子送礼。
也是他至今为止做过最出格的一件事情。
因为那个她,现在并不属于他。
所以他及时克制住了,那份对她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悸动。
待到车子消失在视野中,黎忱飒低头数落蛋卷儿:“你看看,这就是你朝思暮想的男人。多么冷酷,多么无情,撩拨完你走时都不带看看你的。你觉悟吧,金蛋——卷儿!”
而蛋卷儿似乎对这次短暂的会面颇为满意,用眼角余光夹了一眼黎忱飒,继续吐着粉红色的小舌头“哈哈”笑。
郤家唯望着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酒瓶,以及早已醉意熏然却依旧热情洋溢的家人们,穿起外套走向玄关。开门,关门,掩去了一屋子的欢乐。
夜已经很深了,她静静的坐在楼门口前一辆自行车的后座上。空气中弥漫着烟花爆竹的气味,远处的天际仍旧闪烁起一簇簇的五彩斑斓。路灯下,有人拉着长长的影子向她走来。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啊?”
郤家唯吓一跳,眯起眼睛努力想看清楚那人的脸,同时警惕道:“谁?”
那人走上前,在她的脑门上轻弹一下:“你哥!谁!”
“我没戴眼镜。”郤家唯忙解释,“看不清。”
“我来找你老姨回家,先上去了。”
“嗯,去吧。”
“外面冷,把衣服拉好了。没事儿就回家吧。”
“嗯,好。”郤家唯乖巧的笑着,随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
可她还不想动,于是顺好耳机线,按下播放键。
[所有的人都说时间是魔法/说总有一天我能忘记最深爱的他/为什么呢/想念每天都增加/痛/钻进灵魂占据回忆在生命发芽/呐喊挣扎期待的未来啊/难道这么算了吗]
这歌词,听得郤家唯越加心烦意乱,赌气关掉,让自己的心和大脑好好放空十分钟。她裹紧外套,望向表哥来时的方向。
路灯下,又有人拉长着身影缓缓而来。
郤家唯轻轻笑了一笑,心想:不知道他是来找谁?
目光聚焦,下一刻,她便站起身,带着满腔的惊喜疾步迎上前。
“郤家唯?”他试探着叫出她的名字。
“你怎么来了?”郤家唯停住脚步,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不是,去T市了吗?”
这是自从郤家唯下了最后通牒之后,两人之间的第一次对话。看到她嘴边绽开的笑容,蓝朔也轻轻牵动了一下嘴角,在她面前站稳脚步。
郤家唯这才看清楚他的脸,满是疲惫,那双总是闪烁着坚毅光芒的眼睛,也暗淡了不少。
“你怎么了?”郤家唯小心询问。
蓝朔也静静地看着她,沉默许久才开口:“我妈她......今天凌晨住院了,我就回来了。”
“阿姨怎么会住院?”郤家唯关切道,“不要紧吧?”
“没事儿。”蓝朔也苦笑,“她就是不想让我好过。”
郤家唯一时语塞,冷静了一会儿说道:“阿姨没事儿就好,你别担心。一家人没什么话是不好说开的,你……”
“是她根本就不想和我说话!”蓝朔也的声音中透着愤恨,“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生下我!”
郤家唯怔怔的望着他。
蓝朔也是由爷爷奶奶带大的,一直到初中开始住校,二老才回到T市老家。倒不是因为他的父母工作有多忙,而是他们家的那位张老师,自打他有记忆以来,他只在旧照片上看过她的灿烂笑容。
那是一张代表舞蹈团出访俄罗斯的合影,那时身为首席的她的动人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