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明白,抓住钟奕让的语言漏洞,在洞口边沿探出头,朝他调皮的扮了个鬼脸:“冷冰伟是你初恋女友?”
此时钟奕让已经从差点儿被呛死的边缘救回了自己,清了清嗓子,重拾不满向她砸过去:“你这脑袋里一天天的都瞎琢磨什么呢?”
沉默片刻,黎忱飒平静道:“我琢磨你又抽烟了。”
钟奕让:“……!”后脊背发凉。
“那个......冷冰伟是,节奏吉他手。”钟奕让脚底下一阵慌里慌张,把烟给踩灭了,连带着声音中都伴着心虚。
然而黎忱飒并不买账,就势严厉道:“喝酒了吗?”
钟奕让吞吞吐吐:“一点儿。”
这个回答实在是挺抽象,黎忱飒也懒得用想象去丈量,冷冷道:“胃疼找郑歆,她有药。”
说起那个叫元胡的止疼片,钟奕让就气不打一处来,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我看你是气滞血瘀了。刚才接电话的时候闹什么脾气?”
“还不是因为......”黎忱飒提起了心中的那一股气,抻了又抻,可惜也没能给撒出去。她怂了,生生咽下去,望着定格在电脑屏幕上的小妙子和小广田黯然神伤。
“是什么?”钟奕让问。
“......”黎忱飒盯着屏幕上的那句台词,慢慢地念:“下雨天、阴天、晴天......”然后她替小广田把话说完,“你喜欢哪一种?”
电话那头的钟奕让不假思索:“秋天。”
黎忱飒在电话这头运气,大喝:“二百五!”
“不然是什么?”钟奕让自问自答,“是喜欢有你的每一天?”
嗨~!他也是对自己服了气了,居然能把情话说的像是在开玩笑。自己那历时三年半仅有一次的恋爱,以及后来酒吧里那些形形色色的女孩,不害臊的说,与她们每一次的亲密接触,都没有与黎忱飒二十个小时前的那一吻来的刺激又心潮澎湃,让他现在都忍不住对着电话脸红心跳。再一次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在2009年的初秋,让他和找不着北的黎忱飒在化学楼前相遇。
黎忱飒:“……”
钟奕让:“……”
听筒里几秒钟的沉寂,黎忱飒开口道:“要是实在没得说了,我就先挂了。”她又不傻,好赖话还是听得出来的,情感倦了,人疲了,不想聊了。
“等会儿。我还没说正事儿呢。”
黎忱飒不想听,可也没挂电话。
钟奕让说: “一会儿雨哥他们仨就不回去了。郑歆去和陆璘睡一间了,程子和川儿睡冷冰伟那间,雨哥睡我那间,你能把你......”
“不能!”
合算打过来废了半天话就是要说这个,并且这句废的还特别多,黎忱飒都没耐心烦听他把话说完,直接斩断他的话。
一听这掷在地上都能溅出火星子的两个字,钟奕让知道她又急眼了,具体原因不得而知,索性和她拌起嘴来:“我怎么就不能住你那间了?本来就是我的房间。”
黎忱飒自然也不甘示弱:“我花钱租的,谁都能住,就你不能住。”
钟奕让给她举例子摆事实:“郑歆都让冷冰伟住她的,你怎么就不让我住你的?”
黎忱飒暴躁明确己见:“郑歆是冷冰伟女朋友,他俩爱怎么住就怎么住!”
她一个人把当局者的迷和旁观者的清演绎的淋漓尽致,着实令钟奕让想要发出琼剧第一男主角式的咆哮。但是这种浮夸的表达方式与他的人物性格完全不相称,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拿出本色,放缓语气说道:“我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你还是听不懂。我看你是猪,一根筋,脑瓜子不会转弯儿。”
“你才是猪!”黎忱飒反应迅猛,“钟奕让你太讨厌了!我不想和你说话啦!”
场面一度失控,眼看要痛失挽回局面的机会,急得钟奕让对着电话直喊:“黎忱飒,我Xi......”
喜字的音标还没喊出来,就听黎忱飒在电话那头嚷嚷道:“别叫我!你爱住哪儿住哪儿,我管不着!睡觉了!别烦我!”
活了二十一年,第一次尝试用语言表达爱意,想不到对方是个以为对方是二百五的实打实的二百五。也怪自己最后一句话说的多余,描述的不要过于形象。
愣了几秒钟神的功夫,再拨打过去,黎忱飒就已经关机了。钟奕让被气昏了头,攥紧拳头直接朝石栏上招呼,结果给自己都疼笑了。
可以的钟奕让,你也有今时今刻。哭倒是还谈不上,不过确实挺没出息。他退出通话记录,一面揶揄自己一面编辑短信:黎二飒你个大傻帽,我喜欢你!!!
在心中默念一遍,感觉不妥。就以黎忱飒的脑回路而言,似乎看完后,关注点统统放在前半句,一点儿都不带往后半句匀匀的。
删掉,重新编辑:黎忱飒,我喜欢你。
简约直白,不失诚恳。这要是还能会错意,钟奕让也认栽了。今后把她当个大傻子养活就是了,反正决不能让她跑出去祸害别的男人。
“啊哈哈!”
寂静夜空中爆出鬼魅一般的笑声,给钟奕让吓一激灵,回头看见醉醺醺的雨哥打着晃扑过来,嘴里含糊不清,磕磕巴巴的说着:“逮到啦,哈哈~!阿让,走!陪雨哥,喝、喝酒!不喝~~~到天明,不罢休!”
钟奕让来不及躲闪,被牵制住一只手朝里走,想哭的心都有了。因为他眼睁睁的看着雨哥的手指按在他的大拇指上,而他的大拇指好巧不巧的按在删除键。
恍然之间,消失不见。
但他只用了不到十秒的时间就说服了自己。一周七天有五天的时间都可以看见她,何苦要用这种网恋的文字模式。毫无诚意可言。